陆无樊等为防萧骞三人冲破穴道,遂用铁锁缚其手脚,如此骑不得马,只得雇辆马车押着三人南下,归程自然慢了不少。
路上吴长老、陆无樊钻进车中,解开三人包袱,展开一看,只有是金银、衣物一类,吴长老扒拉着金锭笑道:“想不到还是几个大财主,咱们这强盗算没白当!陆小友,他们累你身负几百两银子的债,不需跟他们客气,取了还债便是。”陆无樊点点头,又将萧骞怀中之物也尽数掏出,但见他怀中瓶瓶罐罐属实不少,还有四个怪异木球,吴长老叹道:“你小子开药铺的么?”
陆无樊伸指头解了萧骞哑穴,问道:“圣使,哪个是解药啊?”萧骞啐了一口,瞪眼骂道:“小畜生!想救人?少做梦了!”陆无樊抄起一柄长刀,狠狠顶在他脖颈上,喝道:“眼下你还如此张狂?不怕我零碎将你剐了?!”萧骞心知这是自己保命底牌,怎肯轻易与他,故作不屑道:“你有凌迟的本事尽管用来,但凡我哼一声,便随你姓!”跟着冷笑道:“我一条命,换你们几百人,怎么算也不亏!”
“你!”陆无樊见他顽固如此,不知如何是好,吴长老却夺过他手中长刀,顺势扎在一辽人腿上,指着萧骞喝道:“他叫什么?”那人冷汗之冒,却忍痛不语,吴长老用力转动刀柄,那人终忍不住喊道:“萧骞……萧骞……”萧骞听他报了自己姓名,横眉怒道:“没骨气的东西……”
吴长老哈哈一笑,收了刀子,为那人止血,而后转对萧骞道:“萧老弟,你这脾气老儿喜欢,杀你可舍不得。说不说由你,不过,但凡他们要是有一人丢了性命,老儿我保证叫你生不如死!”萧骞觉这老丐非是易与之辈,咬牙道:“你待怎地?!”吴长老往车中一躺,翘起脚不住摇晃,一副惫懒模样,漫不经心道:“我还能怎地?请你回乞丐窝里住上几年罢了。若那些武林朋友无恙,自当好吃好喝的供养你。可若他们有什么闪失,嘿嘿……”
陆无樊听他威胁萧骞,忙从旁搭腔道:“那该如何?”吴长老噌一下坐起身,笑道:“问的好。那老夫便扒光他的衣服,再像牲口一样给他套辆大车,而后在车中立一面写着‘无极宗青牛使萧骞’的三丈大旗,命人在白沟河畔整日驱他拉车,好叫宋辽两国之人都认识认识他是何许人也。”陆无樊心道:“这法子当真恶毒。”可面上却装作欢喜,伸出大指赞道:“妙啊,妙极!”
萧骞闻言只觉脊背发凉,恨不得生吞了二人。吴长老偷瞟着他,时刻防他咬舌自尽,但见他并无此举,更是开怀大笑。待笑够了,吴长老又温言道:“萧老弟,以你的武功,足可横行天下,名传江湖。你我本没什么仇怨,我也不愿行此下作之事,如何抉择, 你自己拿主意吧!”
听他软硬兼施之言,萧骞面上阴晴不定,良久,长叹一声,气道:“副宗主要早听我的将他们一并处死,又怎有今日之祸!偏听那小郡主之言,非要收为己用,唉……”听他自言自语,吴长老便知是十拿九稳了,也不言语,微笑静待。而陆无樊听说萧冰婵要收这些人为己所用,很是不解。
果然,萧骞叹罢,咬牙道:“白玉瓶里乃是解药。”二人闻言,心下大喜,吴长老问:“毒药是哪个?”萧骞气道:“你信我不过?还要试毒?”“行走江湖,稳妥些才好。”萧骞哼了一声道:“墨玉瓶的。你何时放我?”吴长老笑道:“众人脱险,自然放你。”萧骞扭过脸去,不再言语。
陆无樊瞥见那四个木球怪异非常,不由开口询问。萧骞困于他手,只得告知。得知竟是那“沾上倒”之毒忙又问了用法解法。原来这“沾上倒”还有口服解药,提前服下,便能不中白烟之毒,他们便是如此将众人制住的。陆无樊大喜,心知有这东西,救人更不在话下。忙找出那装着解药的白瓷瓶,可拿在手中,觉入手甚轻,倒在掌中一看,只有四粒黑色小药丸,忙问:“只这几粒?”萧骞道:“我手中的已在蓬莱阁分给手下用了,其余的在耶律元盛手里。”
陆无樊被浇了一头冷水,又问:“这药如何配制?”萧骞白了他一眼,不屑道:“如此奇药,我说了,你懂么?!”陆无樊于用药一道,实是一窍不通,心想:“只有四粒,这可如何救得众人?”思索一番,忽叫道:“有了!吴长老,凌府我也算轻车熟路,不妨再潜入其中,给四位高手解毒,再服了这药,你觉如何?我瞧单是冷先生一人,若不中那毒烟,天下便没人能拦得住他。”吴长老一听,拊掌喜道:“甚好!我们帮主虽不及冷千山,可也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你们太白派掌门,大事可成。”
二人想到此法,一时眉飞色舞,可萧骞却插口道:“且住!”“怎么?”陆无樊不解。萧骞道:“现下那伙人虽使不了内力,可手脚能动。前日青城派几人想趁夜逃走,叫我手下抓了回来,为防他们再跑,便将他们关在一处,十余人日夜盯着,你如何能悄无声息的给他们解毒?!”陆无樊不由道:“当真?”萧骞很是不耐,哼道:“信不信由你!闹出事来,别连累我就行。”他困于二人之手,反怕他们救人不成,牵连自己。
见此,陆、吴二人不得不信,大觉丧气,只得另想他法,更寄望江琳能随韩翊、高凌越到此,配制出这解药。
一行人催马急回蓬莱,饶是如此,也废了两日之功。好在回来后得知凌府并无异状,这才安心。二人恐他们不见萧骞来接,有所异举,便一面安排人手强攻凌府,一面等韩翊三人消息。
好在后日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陆无樊几人忙迎出院外,果见两个丐帮弟子策马在前,高凌越、韩翊、江琳三人随后。陆无樊大喜,不待众人勒马,上前喊道:“大哥……二哥……”几人翻身下马,高凌越道:“三弟,久等了。”说着将陆无樊遗失在仙缘玉洞密道中的长剑交还于他。韩翊不及寒暄,问道:“三弟,路上我们已听丐帮朋友说了此中变故,眼下形势如何?”陆无樊摇头道:“不容乐观。”转对江琳道:“江姑娘能来实在太好了。”跟着向她拱手一拜道:“在下有事相求,若江姑娘应允,莫说是向你当众求亲,你要在下做什么,无有不应。”
江琳一听,霎时羞得脸若红霞,忙道:“陆少侠快别这么说,求亲……求亲什么的,可不用了。要我做什么,吩咐就是。”陆无樊不由一愣,想着她先前费劲心思逼自己向她求亲以折凌家的面子,此时忽又改口,一时不明所以。韩翊上前揽着他肩膀笑道:“三弟,求亲这事有大哥在,不劳你出马了。”“二弟……”“韩公子!”他此言一出,高凌越、江琳同时开口打断他。
陆无樊不知这几日发生何事,可瞧二人神色,见高凌越这般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此时竟也有些发窘,心知必有曲折。韩翊咧嘴一笑:“哈哈,好了,我不说了。三弟快说需江姑娘帮什么忙?”陆无樊忙道:“江姑娘是用毒行家,不知能否帮忙配制解药。”江琳道:“那要知道毒性才行啊。”“解药方子已有,只是我等不谙此道。”陆无樊道。江琳点头道:“那我倒可一试。”
陆无樊闻言,忙领着江琳等人来到关着萧骞的屋子,推门便喊:“萧圣使,快将‘沾上倒’解药的方子说来。”萧骞见呼啦涌进一群人,皱眉道:“我早说过这法子行不通,你怎还不死心?!”“废话少说,行家里手在此,行不行试了才知。”陆无樊急道。“沾上倒”是萧骞煞费苦心研制而成,他实不想这方子流出,损了自己一大利器,自然连连推脱,可架不住陆无樊逼迫的紧,只得开口。他本想说个假方子,可听说有行家在此,不敢敷衍,只得和盘托出。
萧骞说了半晌,陆无樊等全然不懂,可见江琳峨眉紧皱,心觉不好。待萧骞说罢,陆无樊忙问江琳:“如何?”江琳摇头道:“当中几味药实在难得,像曼陀沙华的鲜花,五步蛇的蛇胆、蛇血,现下要去哪里找!纵然药材齐全,炼制也需七日,只怕来不及。”
众人闻言,大为沮丧,韩翊道:“别灰心,三弟,你再将情形细细说来,咱们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而后众人来到院中,随意而坐,陆无樊又细细道来。
众人各自盘算着,一时无言,忽韩翊道:“咱们有四粒解药,余下的全在他们头领手中,三弟,你手里不是也有那‘沾上倒’的毒药么?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悄悄潜进去给他们点上几个,想必能毒倒一片,而后四人对付一个,还怕不成?”陆无樊想想道:“只是如何能悄悄的不被发觉?还得趁他们都在一处呢?”
众人一听,也觉有理,这时机倒是不好掌握。忽江琳道:“想要悄无声息,也不是不行,我帮你们易容成屋中那三人如何?”“江姑娘还有这本事么?”韩翊忙问。江琳笑道:“我虽从小不愿习武,可用毒、易容这类玩意却没少耗费心血。”
然陆无樊记起一事,说道:“江姑娘上次女扮男装虽瞒过了我,可还是一眼便被萧冰婵看穿了……”江琳听他言外之意是信不过自己,又气又笑道:“那是变装,不是易容!若我真扮起来,保准萧姑娘瞧不出。”高凌越道:“江姑娘如能将我们易容成那三人,自可说是找来了船,那时众人必定齐聚,咱们正好放毒。”韩翊喜道:“如此最好,而后咱们也不需讲什么江湖道义,四个打他一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