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闯用火焰焚毁掉所有土狼的尸体,返回装甲车顶部继续摆弄无人侦察机。众人与狼群的交战没有引发连锁反应,时间平静地来到了第二天早上。
由于夜晚温度大幅度降低,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银霜,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被低沉的云层遮住,随时可能落下一场大雪。
天色逐渐明亮危险暂时解除,陈闯收起无人侦察机在废弃的村庄中四处游走,找到一只木桶和大铁盆,在完整的井中打来清水,点燃木材加热,用来给醒来的六人洗漱。
众人洗漱完毕,把剩余的热水放凉,装入便携皮质水袋,降下战车的车窗打开舱门,更换过新鲜的空气,发动战车再次启程北上。
第一天行驶了六十多公里的路程,按照这个速度判断,预计半个月后即可抵达伐灵圣地范围。
陈闯认为这样的速度过于匆忙,延长至一个月时间比较合适,给幻幻四人增加历练的机会,提高众人协同作战的默契,为可能会出现的恶战做准备。
当陈闯宣布这项决定,众人选择无条件支持,承认陈闯指挥官的身份,表达严格遵守团队纪律的态度,进入紧张的战备状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腹中的食物消耗干净,饥饿感越来越明显,待到上午十点左右,陈闯和苏醒龙把战车停在公路几十米的小树林附近,进行临时休整。
陈闯与战争幽灵背上武器在战车周边巡视,幻幻带着甘磷三人主动捡拾干柴生火,把繁琐的烹饪工作扔给苏醒龙。
苏醒龙顿时痛心疾首地开始说教:“捡个柴火至于用那么多人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够呛!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一点都不懂得体谅我这个老人家。”
甘磷三人听到苏醒龙的抱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放下干柴转身来到重型越野车旁边,帮助苏醒龙搬运厨具餐具,饮用水和带有真空包装的野战食品套餐。
“看看这三位有为青年,再看看某些人,真是没法比。”苏醒龙在火堆上架起蒸锅倒入饮用水,吩咐甘磷三人撕开野战食品的最外层包装放入锅中,然后盖上锅盖。
此时的温度依旧寒冷彻骨,五人围坐在火堆前,安静地注视着跳动的火焰,唯有苏醒龙仍在喋喋不休。幻幻最终忍无可忍,拿着小树枝开始追打这个可恶的家伙。
身手敏捷的苏醒龙围绕战车躲避攻击,同时不忘大声嘲讽幻幻,见到如此有趣的一幕,即使性格冷淡的甘磷也不禁露出微笑。
众人笑闹了一阵,开始食用种类丰富且营养均衡的野战套餐。饭后众人喝光一杯热水休息片刻,这才重新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沿途没有什么吸引人的风景,幻幻四人长期封闭在BF集团的实验基地,极少接触外界才会感到新奇,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美的景色也变得乏味。
恰如生活,如果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接触同样的人,处理同样的问题,只靠金钱和欲望支撑,任何人都会觉得枯燥无味。
道路的情况有所改善,布满裂痕的混凝土路面变得比较平整,战车行驶在上面几乎不会造成颠簸,陈闯和苏醒龙见状马上提高了车速。
丢弃在道路两侧的冰封尸体减少了很多,大地由死寂的焦黑转换成暗淡的灰黄,荒草和树木簇拥在一起,共同抵抗深冬的凛冽寒风。
天空中的阴云没有散开的迹象,但是室外的温度出现了些许提升,地上的银霜逐渐融化成小水珠,导致褪去精致妆容的植被,露出原本平庸的真实面目。
时间来到下午一点时分,陈闯七人看到一支正在赶路的平民队伍,大概有五百多人,人群中男女老少皆有,身穿破旧厚重的棉布衣,大概是一座村庄的迁移队伍。
走在外侧的是身强体健的青壮年,内侧是推着板车的中年人,上面放满了必需物资,位于队伍最中央的是村长带领的,没有作战能力的老人、幼童和妇女。
队伍后方的人们看到两辆战车接近出现了骚乱,几名速度迅捷的村民立刻把情况传达给村长。
村长果断派人宣布避让指令,人群得到回复纷纷让出道路,站在一旁的荒地上,注视着战车的眼神中充满忐忑和期盼。
苏醒龙与战争幽灵通过观察,确认平民队伍不具备战斗力和攻击性,询问陈闯是否需要接触,得到肯定答复后驱车朝着村长所在的位置靠近过去。
整支队伍的目光随着战车的庞大身躯而移动,人们看到战车直接越过自己的位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庆幸,可发现对方停在队伍的中间位置时,神经立刻紧紧绷起。
苏醒龙走出驾驶舱,简单地伸展身体,向村民询问过领头人的位置,以不会引起过激反应的速度,穿过局促不安的人群,来到年迈枯瘦的村长面前。
“不要紧张,我们是靠武力吃饭的赏金猎人,既杀人也保护人,可不是只会欺负平民的废物土匪,我们也不会掠夺你们的东西,只是这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其他人,难得看到有人所以下来了解一下情况。”
听到苏醒龙道明身份和来意,村长这才放下心,即刻派人向村民说清楚情况,打消恐慌情绪,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赏金猎人,是指从事高危行业的自由工作人群,主要以自身的专业技能接受任务委托谋生,其中包括精通战斗搏杀的赏金屠夫。
百里狂沙城的出现,致使在艾博联合领地区谋生的赏金猎人非常多,普通的民众也对这类人群有所了解,知道他们很少主动攻击普通人。
村长对苏醒龙说,自从战争爆发后,土匪开始趁乱为非作歹,洗劫村庄烧杀抢掠,为了保护村民不受伤害,不得不带上所有家当离开村庄,去北面的县城附近谋生。
“醒龙,你问他们是否需要护送人员。”得到苏醒龙反馈的信息,陈闯见双方刚好顺路,认为可以护送他们一程。
苏醒龙答应一声,把要求转述给村长,村长没有爽快答应,而是皱着眉头权衡了很久:“这个嘛,其实我也非常希望得到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护送。”
“可是村子经过几次土匪洗劫,没剩下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根本请不起护卫对那些车上装的都是木头,只能依靠村里人里的猎户维持秩序。”
苏醒龙闯荡世界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对方的想法,在物资匮乏的混乱带,女人、孩子、粮食、物资,甚至成年人和老人都是有价值的。
这支弱小的队伍,没有足够的战斗能力,就像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十几支破旧的猎枪,没有经过系统军事训练的猎户,面对任何规模的专业武装力量压迫,都没有拒绝和谈判的资本。
村长很聪明回答也很巧妙,是试探也是隐晦的拒绝,又表示自己有些微弱的反抗力量,毕竟不论怎样的枪械,射出的子弹都会对人体造成致命伤害。
注视着神情苏醒龙闻言发出不屑的嗤笑:“那十几把破枪,烧火棍子一样,能不能击发还是个问题。这里距离你说的县城还有几天的路程,路上肯定会遇到土匪。”
“我们只是无聊才想和你们一起走,给口吃的就可以,遇到问题我们愿意帮你们解决,你是个聪明人,就不想赌一赌吗?”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村长担心苏醒龙等人会因自己的拒绝而撕去伪善的面具,对无辜的村民展开屠杀,只好无奈接受了苏醒龙的要求。
苏醒龙将结果转告给同伴,然后从重型越野车内取出两份任务委托书与村长共同签署:“我是百里狂沙城的正式成员,需要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执行,你先阅读一下相关条例,然后再签字。”
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村长对苏醒龙增添了几分信任,读完详细的相关条例,在苏醒龙的指导下在空白处写上委托内容、酬劳和委托方姓名等等。
“现在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祝我们合作愉快,任务委托书是非常重要的,上面记录着关于百里狂沙城的事情,有时间可以多看一下。”苏醒龙把其中一份任务委托书交给村长,然后把自己的传呼器暂时借给村长使用。
“那就穿上各自的装备开始工作吧。醒龙留在村长身边用无人侦察机收集信息,战争幽灵驾驶越野车在队伍前方开路,幻幻和甘磷负责左翼,图格和薇儿负责右翼,我在队伍后面。”等待苏醒龙处理完一切,陈闯宣布人员部署问题。
七人开始快速运动,拿上自己需要的武器装备,先后抵达各自的位置,保护平民的队伍继续赶路。
匆忙赶路的人们在加入新的成员后变得热闹起来,纷纷好奇地议论着关于陈闯一行人的事情,以此来打发枯燥乏味的旅途。
幻幻四人在平民队伍边缘跑来跑去,维持秩序警戒四周,手忙脚乱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在累了的时候,就坐在牲畜拖拽的板车上休息与村民聊天。
七人里最惬意的自然是苏醒龙,他向村长讨要来一匹小矮马,坐在上面控制无人侦察机升空巡查,确认方圆几公里内没有威胁存在,转头与周围的人们展开攀谈。
苏醒龙充分发挥自己的口才,游刃有余地应对十几名妇女,在与村民建立友好和信任的基础上,开始胡编乱造出种种惊险夸张的战斗经历,大力宣扬自己和六名同伴的名气。
与此同时,苏醒龙向同伴们开放了旁听权限,可以让其他人听到他与村民之间的交谈。
想象着苏醒龙激昂慷慨,舌战数人的豪迈姿态,陈闯不禁笑着摇摇头,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能够出色完成作为侦查单位的职责。
苏醒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模仿各种角色,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参观别人的言行举止,可以作为完善自我的一条捷径。
这样的观念,造就了灵活多变,不拘一格的思维方式,独特不叛逆的行为准则,没有太多束缚却又不会违反人道。
而自己,由于经历和身份的限制,始终放不下尊严去参考别人的人生,固执地坚持用高标准的道德伦理作为生存准则,去面对清浊难分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