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静静地坐在街椅上,疼痛在满身心游走,她已经无力擦脸上的苦泪……
“小素。”
米花轻轻握住杨素肩膀。
杨素抬起委屈的脸看着米花,难以言说五味杂陈极难受的心情。
米花坐在杨素身边,觉得韩修特别伤她,于是无助地拉她手劝道:“素儿,放下韩修吧,你们真不合适。就像他说的,你们是两条路的人,不可能在一起。”
杨素非常失落,非常心酸,嗓音柔哑地说:“我只想给他幸福,为啥他就不能相信我?”
米花赶紧劝慰好姐妹:“我知道我知道,你对他忠诚对他好我都知道!他陷入迷魂阵太深了,不开眼,不懂珍惜你的情义!他不会和人处,不敢接受你!”
“难道我是鬼吗?真的恶心吗?他就那么讨厌我。”
如果许正泽的非礼让杨素感觉羞辱,那么韩修的厌恶则让她觉得伤了自尊。
米花很忧愁:“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他。他刀子嘴豆腐心,有时跟我都说狠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代他向你说声对不起!那家伙不够爷们,摆在眼前的幸福都不要,天天苦啊痛啊,气死我了!”
展东诚已蹲下身子望着伤心的杨素,有些失望地问米花:“老婆,你不是很看好韩修和小素吗?怎么没信心了?”
米花激动消极道:“我看好有啥用?人韩大师不连红线连蓝线!也得顾小素心情吧,她又不是铁打的,三天一刺激两天一打击谁受得了?这么下去不是小素悲观,就是韩修疯掉!算了吧,他俩不是一路人!小素应该找个给她幸福快乐的男人,不是老让她以泪洗面,这叫爱情吗?我对他彻底放弃了,咱们管了劝了,他不听咋办?他爱走啥道走去吧,死活他选的!”
展东诚也无能为力,只能同意米花的说法,他掏出纸巾递给妻子,示意她给杨素擦眼泪,又同情地开解她:“唉,小素,花儿说的也有道理,韩修既然坚持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没法勉强,否则我怕你们会越来越伤心。你愿意放下他吗?”
杨素接过纸巾擦擦泪,看看展东诚和米花,低下头心里极其难过,不知道如何抉择。她用力恢复冷静,抽泣着说出心里话:“我也不想喜欢一个讨厌我的人,但他对我有恩,我不想放弃他……”她说至痛处又泪目。
米花无奈晃首,困惑难解:“唉,真是情深义重。我真不明白小素这么真心执着对他,不是他向往的真爱吗?咋就死活不接受呢?”
展东诚从男人的角度给出感想:“可能这份爱来的太突然,他没有力气承受它的重量吧。”
米花和杨素默然,想着展东诚意味深长的话。
展东诚温和地问:“小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素忧郁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心情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展东诚好心劝勉:“小素,你心无杂念,坦坦荡荡,和我们不一样。韩修很小受到苦待,接触社会也久,再受些不良风气和奇思怪想的人影响,他难免心乱。我看别勉强他了,好吗?”
杨素无可奈何,乖乖地点头答应:“嗯。”
展东诚米花一看杨素还能看开,不再强求韩修,便放心,都看着她给予鼓励的微笑。
杨素也朝两位好友露出浅笑,免得他们担心。
展东诚站起身准备带杨素去自己家好好款待一下,一抬头惊奇发现韩修插兜站在面前,他赶紧拽拽米花衣服示意。
米花扭头一看,韩修竟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惊讶不解。
韩修走到米花他们跟前,咳嗽两声,稳住情绪认真说:“我想和她谈谈,你们回避一下。”
米花站起来不乐意道:“谈什么?听你毁谤辱骂她吗?”
韩修压住火,冷静地说:“有些事我必须和她说清楚。”
韩修刚在家里脑子一片混乱,恍惚间突然想到白子晋严正的脸和他曾经说过的话。
“事到如今你还逃避吗?我逃避你是不接受……你逃避她是咋回事?害怕?讨厌?不信任?还是强迫自己避开她?你对她没意思就说清楚,省得她难受,你亲口跟她说过不喜欢她吗?”
是啊,我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强迫自己逃避她?我怕什么?我该当面和她说清楚才对,这样她才能死心,不再痛苦。
傻啊韩修,你要是恐女或社交障碍,避开杨素可以理解,但你忘了白子晋和许正泽都曾警告过你和杨素保持距离,最好别见她吗?人对感情都有自私的时候,自私程度有深有浅,虽然你很自私,长得也像个男人,可你对男人还了解不够。
男人基本是理智和利益驱使的雄性生物,当男人深爱一个女人时,他首先要和她在一起,尽所能搂在自个怀里,对她负责,不能让她离开,不忍心看她受苦,因为她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就这么简单。男人真爱女人,是甘心乐意可劲付出血汗的,以至于兄弟情友情都可以“忽略”,基情更不放在眼里,对情敌当然要打败踢远。
许正泽根本不想知道你韩修对杨素是否有意,只想解救出杨素来爱他,巴不得你搞同和杨素永无来往。就算他知道你对杨素有意,也是了解战况,然后毫不留情的扫除一切障碍,如白子晋。他要么不爱,要爱就完全认定她,宁愿付出一切,动用手段,甚至不惜牺牲生命,也要得到她。
说得到可能有点亵渎爱情,而现实就是如此,男人爱女人就包含了得到,不然爱她干吗?那换成拥有会不会雅些?人不是神,没那么多圣洁高尚无私无限的大爱精神。但人一旦拥有爱情,整个人都不同了,美的走道都不由甜笑。因此莎翁大叔等大文学家会谱写出罗密欧与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千百年来超越生死,脍炙人口的动人爱情故事。
像向往西方“大解放”思想,为“自由平等”突破性别,不顾世人眼光、亲友反对,死了都要爱的同性恋者,注定是少数人接受,永远登不上台面,不能成为古今中外人们印象深刻,交口称誉的伟大爱情。它本身就冲破了原有爱情的界限和禁忌,顶多成为惊骇惊骇世俗,毁毁三观,不堪入目的无厘头“男风女风”,难以深入人心,引起普通大众真正的心灵共鸣,不久便被遗忘埋没。
男女之情始终是人们歌颂赞美,津津乐道,苦思冥想的永恒话题,也许有人感到不平和无奈,但确实谁也无法改变这个定理,能变的或者孤独终老也得在这个定理当中生存。一对深深相爱的男女,为了拥有对方,可以冲破重重家仇阻扰也要挚诚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他们会朝思暮想渴望在一起,任何时间人事都阻止不了。一对普通的情侣,两人克服困难在一起同样令人感动,即便二人最后没在一起,也会带着遗憾“疼”一辈子。
有人说,爱的最伟大之处是,为爱而死;我认为,爱的最高境界是,为爱而生。
韩修思来想去终于决定亲自和杨素说清楚,就一路跟了过来,一个人躲在树后静听他们谈话。当他听到杨素心痛的说出想给他幸福,执着的不愿放弃他时,他难受极了,只得低下头抑制着内中奔涌上来的酸痛。他以前只听米花他们说杨素喜欢他,却从未亲耳听含蓄的她明确表达过,现在他听到了……
沉沉忧思:没想到杨素这么爱我,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爱我的人了。为了我她竟然不顾危险,连那么优秀富裕的许正泽都敢拒绝,换做我,未必有她这么大的勇气。杨素,你为什么总让我这么揪心……我该怎么做你才能不爱我?
展东诚劝道:“韩修,你现在气头上,小素又这么难过,有什么事过两天你们冷静了再谈,好吗?”
韩修口气沉稳地强调:“我很冷静,这事不说清,以后对她对我都是害。”
米花早已知韩修要说什么,恼火直言:“你不就想告诉她不喜欢她嘛!这种刺伤人的事只有你韩修最擅长!小素,我们走,别理他!”她拉起杨素离开。
杨素不愿米花韩修因为她闹翻,也希望一次能和韩修说清楚,就使劲不起身跟从她,勇敢道:“米花!让我们谈吧,没事的!”
展东诚拦下米花,一边拉她走,一边劝说:“花儿花儿,算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米花气得难从夫命:“解决个屁,他俩就是互相折磨!”
展东诚连拉带哄的将老婆拖走:“好了好了,别动了胎气!走走走,我们去赏花!”
米花虽不愿走,又没展东诚力气大,只好随他离场:“拉我干吗?别拉我,我不能让他俩互相残杀!”
展东诚又惊又笑:“哪有互相残杀,别说笑了老婆,你这种胎教对娃娃不好,走啦走啦!”
夫妻二人推推搡搡走远了……
韩修见他们走远,就回头捏着手指一脸紧张的样子。他尽力放松下来,走到杨素身旁坐下,十指紧扣,眼神不定地在地面来回漂移,心慌得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身边这个女人像妈妈啊。
杨素也不敢扭头看韩修,紧握着两只手,脑子空空,又心乱如麻,盯着自己的鞋,不发一语。
沉默稍久,韩修咽了咽口水,稳了稳情绪,终于开了贵口。
“那个,你也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
杨素接话:“你都没试着和我相处,怎么知道不能在一起?”
韩修急语否认:“我说不能就不能,我讨厌结婚!”
杨素问:“为啥呢?因为你父母婚姻不幸吗?”
韩修冷漠说:“不为啥,我天生就这样,不喜欢女人,没感觉。”
杨素十分认真地看着他,道:“修,既然你和我说清楚,我也告诉你心里话。”
韩修见杨素说话不太紧张了,他也放松一些,淡言:“你说。”
杨素压下悲痛和腼腆,鼓起极大的勇气,对韩修表明真情:“我想给你幸福。”
韩修愣住,还是不敢看杨素,只得沉声问:“你能给我什么幸福?”
杨素含泪坦白:“建立一个家。”
韩修不以为然,用劲冷哼道:“知道就是低俗的结婚生子。我告诉你,你嫁给我不会幸福,我不知道哪天喝醉看你不顺眼,就打骂你,这可能是暴力遗传。我讨厌女人,不会给你爱,也不会给你那方面需求,你觉得这种幸福怎么样?没有爱,没有孩子,像守活寡,一辈子,你要吗?”
杨素听罢,心里难受得像堵了块大石,压得她快出不上气,又像插了把大刀,割得她痛彻身心,感觉血淋淋的。她硬克制住发红湿热的双眼,不让泪掉下……痛心低语:“你,一点都没喜欢过我吗?”
韩修为了心爱“男神”,逼不得已发狠拒绝让他心悸的“女鬼”,他压制住极大悲痛,声色冷漠地回答:“没有。”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造成逃避的是恐惧,引起恐惧的原因,大概是对困难的过于放大和畏缩。从许正泽这种男人角度来说,废物,不敢和爷竞争,还怪女人。
杨素垂下头握紧冰凉的手,缓和着内心至大的伤悲,好一会儿,她才抬起沉痛的头,勉强笑起来望着韩修,淡语:“我知道了,都是我自作多情。放心,我再也不来烦你了。”
韩修用所有力气看向杨素,看着她满是忧伤的容颜,他也特不好受。
片刻,他挂起牵强的笑容,安慰:“小素,我们做兄妹吧,做亲人,嗯?”
杨素一听韩修突然把他俩的关系归入既心酸又保险的“亲情”关系里,心痛得无法言喻,你明知我这么喜欢你,我怎么把你当哥哥……
韩修以为这么说可能伤了杨素,满脸茫然地看着前面,狠下决心改口:“不做亲人做闺蜜,这样也不错!”
杨素不想韩修乱定关系,赶紧小声答应:“做兄妹吧。”
韩修眼神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前面那些话的,感觉嘴巴好像被操控的冰冷机器。他盯着地面,苦笑回话:“兄妹……兄妹好。”
韩修为了让杨素彻底死心,同时让她了解一下自己真实的感情与生活世界,决定带她到同志会所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