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棽棽,明日便是你的封后大典了,棽棽高兴不高兴?”
暮色刚刚降临,一袭龙袍加身的男子就急冲冲得跑进怀棽殿,言语神情间全是欣喜。
都一代君王了,却在这刻像毛头小子般的喜怒于色了。
殿内,时棽正对镜梳妆。听见少年的声音,镜中的人睫毛微微颤动,阖上了,又再次睁开了。昳丽的容颜上,一双清眸,澈的见底。
燕慕看到她,唇角的笑意是怎么也遮不住的。“棽棽,你终于要成为我的后了。”
他走到她后面,弯腰搂住时棽的腰部,并将脑袋抵到她的肩部,说:“棽棽,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时棽看着镜中的他和自已,反手抚摸上少年的脸:“燕慕,”
燕慕是燕国的王,弱冠继位,仅三年,国力昌盛,非其他国家能比。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是远在南方的梓国。
她是十三岁遇到的燕慕。
那时的他,风光霁月,如兰芝玉,白衣惊艳,好一个陌上少年。少年的他仅伫立在桥头上,杨柳依依,以天地为背景,就成了一幅绝世美人画。
许是站的久了,景也看腻了。他欲转身准备离开,却听的有人唤他,“少年郎,”
那声音挺大的,却清脆如金玉相击般的好听。
他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朱红色衣裙的小丫头正望着自已。虽小,可容颜妖异,若是长成,祸国妖姬非她莫属了。
“少年郎,你这么好看,不如娶我当你的夫人吧!”
人小,说出的话却是大胆的很,连他都被惊住了。
“你倒是大胆。”他笑,心中却没有生气。
“有何不可!”她仰着脸:“就算你是王公贵族,我也不怕。毕竟我这美色,世上独一。我并不相信你能抵御得了它。”言语间,自信满满。
“你真的要当我夫人?”他稍微敛了笑意,问。
“那是,”她自信的说,“你若娶我,我便赠你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
燕慕失笑:“小丫头,你可知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是什么?”
“帝王之位!”她说,眉目间的傲气并没有因为这四个字降落半点,甚至是一点不自在、惶恐的样子都没有。
燕慕收起了笑容,眼睛专注的盯着时棽,这才发觉,她的容颜竟有几分像是梓国人。
梓国处于南方,南方水养人,还尤其是女人。因此,梓国的女子多是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静在外,柔在内。
而她,容颜昳丽,眉眼间自有一股柔意,可眼角微扬,凭生出了一种北方人的凌厉。五官精致,却妖。
朱红色的衣袍,更衬她尊贵孤傲。
“就你一个小小的丫头,还能助我登上帝王之位?”
时棽嘟嘴一笑,朝燕慕招招手,示意他低下身子。“当然不能啊,但你就是君,何须我助手。”
看着眼前少年郎惊住的神情,时棽狡黠一笑,补充道:“我啊,一早就瞧出来了。”
傍晚,在回皇宫的马车上,多了一位名叫时棽的小丫头。
马车内,燕慕托着脑袋,正专心看史书,突然觉得肩膀上一重,扭头一看,是小丫头睡着了。
恰时,一阵风吹过,掀起了车帘。夕阳的余光照射到时棽的脸上,褪去了睁眼时的狡黠、凌厉。这时的她,有了别样的美感和……柔软。
燕慕目不转晴的盯着她的面孔,那么软,仿佛一下子就软到了他的心里。
好像,从这刻起,他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