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灿一见便知面前这位是慕墨鸿提到过的太后。
不只是因太后与皇帝那相似的骨相。更因太后常年身处高位养尊处优,气质雍容华贵冷绝精明。那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姑娘年纪轻轻,没成想医术竟如此高明连宫中御医都望尘莫及。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不是啊张院使。”
太后不愧是太后,看似在夸赞肖灿实际上却是在为肖灿树敌。
身为御医除了家世不凡外自身也必有一番本领。而张院使又是太医院的一把手,在太医院说一不二无人敢与其相左。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他如何甘心。
“太后说得极是。若姑娘早些为陛下医治哪里还轮的上老臣在这里当众献丑。”
肖灿眨了眨眼,自己明明是来治病的又没招惹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自己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治病救人,这些人于自己而言实在无关轻重。肖灿也不说话低头继续为皇帝施针。
正所谓无视能让万物失去光辉是最强烈的侮辱。
太后与张院使心中一噎脸上瞬间挂不住。
“皇祖母,父皇病重这段时日您劳心劳神着实辛苦,不如先行歇息。孙儿在这里守着父皇您尽管放心。”大皇子慕墨江打圆场道。
太后看了眼病床上的皇帝又看了眼贤王,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她牵着大皇子的手,“你身为皇长子理应勤勉侍奉。有你们守在这里哀家十分放心。”满屋药味熏得人头疼,太后得了台阶也不推让。目光慈爱地扫了眼自己的儿孙们。
当她看到专心致志的肖灿时,心生一计心下一横,手中暗暗用力,“有任何事情都要及时禀报哀家。”
“孙儿明白。”大皇子眸光闪了闪。
这一夜众人谁也没敢回府歇息。
“三弟伤势如何了,可有大好?”大皇子率先打破殿中的紧张尴尬气氛。
“多谢兄长关心,三弟命硬得很。”慕墨鸿也笑脸相迎。
“可有查出刺客是何人所派?”
慕墨鸿盯着慕墨江,看到他脸上虚伪的关怀心中恶心至极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人既能豢养大批死士又能知晓三弟行迹路线,甚至敢在兄长封地附近行凶。所用之毒更非寻常人能得,不但贵重更是恶毒至极。”慕墨鸿语气微顿,强压心中翻滚的怒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兄长可有想到幕后之人会是谁?”
慕墨江忙端起茶碗掩饰眼中那一瞬间的慌乱。“胆敢挑战皇室刺杀皇子,二弟可要仔细排查。不要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兄长说得极是。我到时定要那凶手好好尝尝三弟所受之苦,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二弟说得极是。”慕墨江敷衍地应付几声再不说话。
贤王深深看了眼满脸厉色的慕墨鸿又看了眼慕墨江,眼神再次落到皇帝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少将军看向被强制留下来,此刻仰靠在坐榻上睡得迷糊的肖灿。娇弱弱的小姑娘一点点往下溜,逐渐缩成一团变成躺在榻上。看上去好像只藏在毯子下昏睡的小猫,十分乖巧可爱。
寅时一刻有小太监端着药碗进来。
“师父,药房送药来了。”
大总管徐公公还没说话肖灿忽的翻身而起,道:“先给我看看。”
徐公公先看了眼大皇子,“姑娘,这药若不赶紧喂给陛下怕是要凉了。”
肖灿伸出手目光直视着端药的小太监,小太监只得将药碗递给肖灿。可肖灿的手还没碰到药碗,那药碗就啪的一声摔到地上。
“都怪小的,是小的不小心,小的不是故意的。”小太监一脸惊慌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膝盖跪在碎片上地上瞬间鲜红一片。
“你怎么做事的,陛下的药碗你也敢打翻,不想活了是不是!”
“算了,再煎一碗来便是。”贤王开口吩咐。
小太监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
肖灿也不说话,挑挑眉继续回到榻上与周公下棋。
不消片刻又有宫女送来早膳。几碗清粥几碟小咸菜,连煮鸡蛋都没有寡淡得很。
“灿儿,快来吃饭。”见肖灿趴在榻上不动,慕墨鸿招呼着。
“我吃不下。我好想吃外婆做的水晶虾饺、咬一口满嘴流油的小笼包、鲜香弹滑的云吞面、酥脆甜香的豆浆油条、糯唧唧的豆沙包、喷香的烧麦、劲道的虎皮鸡蛋素鸡煲啊~”
肖灿正趴在榻上想念家人,忽觉身旁十分安静。转过头却看到贤王与慕墨鸿等人全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此时是寅时三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