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别人的生辰宴,跟随的其他下人都被安排在偏厅吃饭。
要说这个小公爷祖上也是辉煌的贵族,到他父母这一代辉煌就已经有点消亡了,后来父亲亡,他又不懂得经营,挂着个空头,每天混吃,堂堂公爷却要看张相当权派的脸色。
张轩因为早段时间张小小的事情,被张相狠狠的责骂了一番,拿了很多的钱财礼物去赔礼道歉,据说张小小称病并没有接受,后来在老鸨的劝说下事情不了了之。
张轩处于半禁足状态,出门都有侍卫和管家看着,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大事。
他最多去溜鸟斗鸡耍狗,看戏吃饭喝小酒。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也不敢造次,倒也相安,只是对于张轩来说,以前玩乐惯了,半禁足之后,让他对张小小更加的恨之入骨。
对于张小小感兴趣的正主都没有发话,他也不敢亲举妄动,只派了人时时盯着百花楼,如果张小小有异常,张轩应该会有所察觉,就会做出防备,不可能这一次还被人刺伤到。
林安之来到京兆府,他径直去了监狱。
张小小被单独关在一间,昏暗的牢房内,四壁冰冷,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脏污,头脑昏沉,蜷缩着坐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腿弯中,默默垂泪。
她已经被关进来一晚了,天亮之后,除了刚开始的那次恐惧,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不再恐慌害怕,而是默默等待着最后的结局,她苦笑一下,这一次可能真要死了!
不过,很奇怪,京兆尹审自己时候,用的刑并不重,都说进去了肯定得要脱成皮,但是自己只是被抽了几鞭子,打了手心,虽然也是很痛,但至少没有伤筋断骨,审讯的时候也没有逼迫自己认罪,不过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进来了就听天由命吧。
身上不断的传来阵阵疼痛,她也只是疼得大口吸几口凉气,动下身子,相较以前小时候老鸨天天对自己时不时的打骂,好像也就没那么疼了。
忽然牢门开锁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铁门被打开,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她感到声音特别刺耳,又来提审了吗?她微微抬起头来。
牢门打开,门口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急步走了进来,他挥了挥手,随从都退得远远的。
“小小,你受苦了。"
张小小见到来人微微一楞,她缓缓地站起来行礼,张见虽然极力克制,但脸上还是阴云密布,满脸怒色。
看到她脸色苍白,摇摇晃晃,浑身发颤,张小小的这个举动让张见心疼不已。心中一软忙过去扶她,张小小想要推开她,却没有力气。
他不敢用力抱紧,只松松地扶着。
张小小低头看着自己现在在他面前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滚下泪来又忙抬起衣袖擦,张见轻轻地把她的头抬起来,用手轻抚着她脸庞,将脸颊上残留的泪水拭去。
“你脸上的伤怎么好了一些,真是太好了,看来又能恢复到往日的美丽了。小小你怨我吗?”
张小小凄凉一笑:“我一百花楼女子,哪敢?″
“小小,你别这样子说,我也是很难,你知道的,我要那个位置必须要他爹相助,大事没有成之前,我不能动他。但是他这样不知好歹地伤你,我定不会放过他,还有这个王卫,我看他京兆尹做到头了,让他不要伤你,却还把你伤成这样子。"
张小小摇了摇头,王卫既得了吩咐哪敢伤她,定是张相和贵妃吧,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你既吩咐了,京兆尹哪会不听,是谁不放过我,你心里清楚,你能奈她何?"
张见扶着她的手一滞。
“你得到那个位置如何?我始终是身份不够,连做你的侍女都不行,你更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
“不会的,小小,我在那个座位上,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那时谁敢挡我?″
“三王爷,算了,小小与你无缘,这一次有人替我出了气,如果你查到是谁请你放过他,算是我唯一的一次求你。”
张见眼睛闭了闭点点头:“都依你,这事真的不是你做的?对了,那日去找你的蓝公子是谁?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我哪有这个能耐去复仇,蓝公子一个慕名而来的人罢了。"
张小小轻描淡写。
“哦,你不要轻易见别人,免得别人害你,这事有我。”
张见好言好语。
张小小低头隐去脸上的讽刺一笑。
“主子,林侯爷来了。″
随从靠过来焦急地悄声说道。
张见只得松开她,柔声道:“父皇要他们三日内破案,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张小小不语缓缓坐下来,赵见递给她一瓶伤药,轻轻的把她的手托在掌心里挖了一点,小心涂她手上红肿的伤处。而后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过身急急地走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抬头望着牢上的那扇小窗,有几缕阳光射下来,在这暗无天日地牢房里显得很亮,她伸手去摸,好像摸到了温暖,她微微地笑了笑。
林安之远远地骑在马上看到京兆府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个全身罩着的斗篷的人正弯身上马车。
他暗暗生疑,此人罩着斗篷,明显不让别人见到,可又选在大白天的过来,这不是更扎眼吗?
林安之注视着那辆马车,那人似有察觉,一上马车就快速离开,马车后跟着的几个护位一个个都是眼神犀利,身形彪悍,动作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他嘴角挂了一抹冷笑。
门口的值岗的人见到过他,看到他连忙过来牵马,林安之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刚才过去的人是谁?“
“回大人,他拿着一块通行令牌,具体是谁确实不知道。"
林安之脑中出现一个人,看来得先提审一下张小小了。
他刚到京兆府,王卫就巅巅地跑过来,他一身汗喘着气,等他气喘匀了,林安之才对着他道:“你去审吧,我旁听。"
“等一下,等一下,我也要旁听。"
李显正这时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众人忙行礼。
王卫对着这两位,实在是心里打鼓,难弄得都凑一起了,这二皇子就是一个皇室小霸王,看哪个不顺眼上去就能骂的主,事后别人还拿他没办法,因为他都是有道理的骂,又有太后的宠爱。
这侯爷更不用说了,战场上的杀将,心思深沉,少言寡语,皇上眼前的红人。
他扶了扶帽子摆正,战战兢兢地坐到堂上,正准备拍惊堂木,这时候下属忽然来报:“御前总管王福来了。"
他手中惊堂木“啪"一下掉到桌子上,来不及说话,浑身一颤,连忙迎出去。
各位互相见了礼,王福笑眯眯地说:“杂家只是旁听一下,回去好给皇上一个回复,你们按程序来就行,不要受杂家影响。”
赵显弹弹衣服袖口,眼睛斜睨王福一眼:“开始吧,我还得早些回去陪皇祖母呢。"
王卫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传唤张小小和红鸾。
“张小小你恨张轩使你毁容,心中一直怀恨,是也不是?所以趁国公府办寿宴邀请你们献舞的时候,你伙同百花楼的红鸾用狠毒的伎俩伤了他,是也不是?”
“我没有,那天红鸾是为了服侍我就寝的,后来张公子过来不停地敲门,我们怕他引来其他人影响不好就放他进来了,进来后他借着酒意又欲辱我,在红鸾的百般阻挡和劝说下,才停下来,后来他迷迷糊糊睡着了,我们就出来了。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在你的劝说下就安稳了呢?"王卫盯着红鸾不屑地说。
王福咳了几声。
王卫如惊醒般:“难道他是自己伤了自己?或者说房间还事先藏了人?”
“我且问你?你们那天在房中换下的衣服现在放在哪里?″
林安之瞧她一眼冷声问。
“对,衣服呢,众人都说你俩出来的时候换了舞服。”
王卫紧随着说。
“我, 我们觉得脏就丢在那房里没有收拾。”
红鸾急辩,手紧紧的捏着拳头, 一脸苍白摇摇欲坠。
“可是事后并没有在那个房间搜寻到那些衣服,从你们出去到后面案发没有人进去过,也没有见你们带出来,难道就这样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