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嗅到安茜在哪里吗?”
虽然雷彻并不抱希望,但是问一问也是可以的。
“那怎么可能感觉的到,至少给点气味吧。”
绛琦挑眉,对于小辈的过分要求略有些不满。
雷彻没见过安茜,自然也无从获取这家伙的气味,要是能拿到关于她的什么东西就好了。
……总感觉这样做的话自己和变态没什么区别。
嗅觉堪比警犬的绛琦没办法嗅出他的概念里没有的东西,但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关于鸩的,比如女皇和蜀祝的共同过去,还收获了一个巨能打的打手,这波收获颇丰,让雷彻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运气不好,这一波进行的太过于顺利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从刚刚来到这里他就有感觉了。
绛琦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雷彻还没说什么客套话呢,他居然先一个激灵爬起来,以风一般的速度扒上窗沿,扔下一句“有事联络”就跑路了,雷彻甚至没反应过来。
他扭过头,和眨巴着眼睛的赫连贺面面相窥。
“我果然和绛琦大人不太能相处融洽,我现在感觉他的大部分行为都不太能理解。”
“不能理解是好事,我也理解不了,而且我觉得理解了也得变成神经病。”
两个人耸耸肩,自然而然的开始收拾地上的窗户残片,商量着今晚用什么补窗户才不会被蚊子咬死。
“哒哒哒——”
是敲门的声音。
这又是谁啊?怎么着,他和赫连贺这屋是煮火锅了还是开钱庄了,一个个都过来是准备开宴会吗?
又是一阵敲门声,赫连贺抬着鼻子嗅了嗅,说道:“是北慕……嗯怎么还有血味?好重。”
莫非是受伤了?
赫连贺赶紧把窗户碎片用脚收进床底下,雷彻开了门,准备迎接伤员。
白天那个一袭白衣的少女此刻浑身鲜血,头上衣服上手上无一幸免,她身上还沾着可疑的肉屑,此情此景绕是赫连贺都惊了一下,不由得后退了半步,瞳孔缩起——而黑发少女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半响,从她袖口处掉下来半个指头。
半个指头。
微笑,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于是雷彻扯出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在这黑灯瞎火的夜晚,和浑身血腥味的北慕遥相呼应,共同构成一副格外惊悚的画面。
“……北慕师姐……你、你这是,去……杀人了?”
赫连贺都有点结巴了,其实他不害怕,但是白天还声明自己是文官没见过妖怪甚至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北慕,突然一身鲜血站在自己面前,这他妈要怎么怀疑,总不能怀疑她半夜突然想吃些生猛的于是连夜活剁了头牛?除了人以外这山上还有什么物种有这种出血量吗?还是说真的有什么东西能长人的手指头?
“呃……哈哈哈,我确实去杀人了……准确来说,是师父要求我处理一些门派的叛徒。”
少女有些羞涩,脸一下红了起来,但是再红也红不过脸上上的血痕。
“可是你说你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文职人员……”
“虽说没有……但是总要做好准备吧,这两天试了试,意外的感觉还行……”
北慕呵呵笑了几声,配合她这个语气天然温和实际上却凶残无比的台词,雷彻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你说你武学理解不深……”
“毕竟大家都在杀妖怪,我没什么信心对付妖怪……但是人的话意外的可以呢,我还有点自信。”
哇,活的天然黑。
雷彻感叹,总之先把北慕请进屋,鬼知道外面有没有人看着。
浑身是血的北小姐进门,血脚印一步一个,闪着寒光的剑上滴落着血滴,她的表情却依旧是白天的北慕,羞涩而无害,却刷新了雷彻和赫连贺的认知。
如果是一个怀抱着恶意的人,故意伪装成一副天真的样子,他们谁都分辨的出来,北慕小姐却不一样,她的个性是真的内向,却也是真的凶悍,天然的不认为杀人有什么问题,幸亏是友军啊,不然也算一个麻烦。
“北小姐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有了新的进度?”
北慕小姐一改刚刚的不安,正襟危坐。
“有新进度,前两天我的师姐安茜突然提议我和欢歌前往她的居所开宴,这事我已经上报掌门,掌门的意思是带上你们一起去。”
嚯,这速度快啊,他们刚到山门一天就要和带头造反的见面,看来掌门已经完全发觉了安茜的危险性,特地来让女皇派来的人和她见面。
不过没有其他消息了吗?
北慕看上去已经是没话说了,看来掌门警惕心还在,并不打算让他们过多介入此事。
倒也无所谓,雷彻本来就不想管别人家的事情,这次只是陪赫连贺还一部分人情顺带做做任务,本质上他们仍然归属女皇,派别不一样,不想合作过多也是人之常情。
雷彻用余光去看赫连贺,看见他也是很自然的表情,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不介意就好。
雷彻相信赫连贺,以及他的经历,赫连贺绝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他对于人情的态度有时候看的比不谐世事的自己要清楚的多,雷彻大多数时候都很放心他。
“那个,还有我私人想问的东西。”
“您尽管问。”
“刚刚,是不是绛琦来过了?”
雷彻僵了一下。
【我那时候小,忘记了,但是我师父说他是一个修为很高的黑鹿妖,自称绛琦。】
你们不是没怎么见过吗?
“你……不是忘了他什么样子吗?”
“其实……我是忘记了,但是,哈哈……”
“要是每次他靠近我的时候,林子里的鸟不飞,附近的狗不跑,我家里的猫不哈气的话。”
“理论上,我是发现不了我身边跟着这么大一个妖怪的事情的。”
……好蠢啊,绛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