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水从岩石的细缝里不停的滴落下来,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手还僵持在刚刚的状态,和我一样的是骏爷,他同样保持着刚刚飞扑过去的姿势,趴在地上,没有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水势早已趋于平静,而我的心也依然,像是被这大水冲走了一般,没了动静,我呆呆的望着那个洞口,猛哥刚刚的位置。
我愣在那里有些出神,直到六子过来拍了拍我,我才回过神来,我像是一个不知道数学题答案的孩子,用急切的眼神望着他想要寻求这答案是不是真的,他叹了口气,冲我摇了摇头,我盯着他的眼睛,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确定了这不是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猛哥他,被水流冲走了。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那些难过和委屈,我甚至都已经想到和猛哥父母交代的场景,我该如何去乞求她们的原谅。
我心中万般懊悔,只恨不能那个被冲走的人是我,许久,那样的情绪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兄弟们,我感觉我们被抛弃了。”六子说道,我看着面前漆黑的路,四顾茫然,心里不是滋味,北面抛下我们独自便走了。
看来他根本没有把侃叔的话放在心上,抛之于我们不顾。
“黎翊,该走了。”
许久,我才我回过神来
骏爷已经在后面这样叫我了,我就知道,真的应该走了,虽然我很想在这里给猛哥立个碑,像电影里那样,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旅途中不断有人离开,而你并没有时间去伤心缅怀。
我颓丧的走在最后,四周没有一点光亮,就如同我的心一样漆黑无比,没有人能够知道我此时的心情。
“翊哥儿,别难过了,人走了就算了。”六子就走在我前面,我捏着拳头说你他妈说得轻巧,那是我们大学这三年的室友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他妈的。
说着我猛地抓住他,正想把满腔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但是突然一阵强光照射在我脸上,让我的眼睛睁不开来。
是手电筒,我松开手,六子也移开了手电,“你以为,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是我的?不!是你的,黎翊!”我彻底把手放了下来。
“是你!你带我们赚了钱,可是如果我们出现任何危险,那究竟是谁呢?那个逃脱不了干系的人究竟是谁?”
他说的我眼神逐渐黯淡。
“你准备怎么去见猛哥的父母,你想好你要怎么面对他们了?你是跟他们说,是我们去爬山游玩,猛哥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死了,还是说你黎翊,带我们去盗墓!害的猛哥被回流的大水冲走?!生死不明??”
“够了!”一向不发火的骏爷也突然恼怒起来。
“六子,你说的有些过了。”
“他说的对。”
我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好奇心,我们才来到这里,直到现在,我甚至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罪人,刚才那些死在淤泥和水里的人,和掉进大水中的猛哥,我应该为他们负责。
可是这么多条人命,我又如何能去背负?我又怎样承受得了?
我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六子见状也不再说话,然后默默的走在前面打着电筒。
“翊哥儿,别放在心上。”骏爷走过来安慰我道。
“我们没有谁是好受的,猛哥遇到这样的事,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可是生死有命,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能活着出去,即使要赎罪,我们三个也要一起承担,前提是,能够出去。”
我也不再说话了,骏爷说的没错,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几人能够活着出去,如若不然,还谈何赎罪,我们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六子埋头的走在最前面,我们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这手电筒,要搁在平时,我肯定又要跟他开开玩笑,问他这手电是从哪里顺手牵羊来的,可是现在谁都没有了心情。
而这个隧道走起来仿佛根本没有尽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北面他们怎么可以走的那么快,快的就像是早已经轻车熟路一般。
“下面又有一个洞。”
六子在最前面喊了一声,几人蹴足停望,手电照射下去,这个洞的下面竟然没有水,看来这里并非只有一条路,但无疑那条地下暗河才是最正确的出路,这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常识,如果这条真是暗河,那么它一定最终会汇入江海。
但如果真是一个湖泊,那就没有办法了,但我料想应该不会,湖泊不可能会有类似于潮起潮落的潮汐。
我正想着,六子就已经跳了下去,因为前面没有路了,一个个都跟着跳了下去,没有犹豫,我也跳了下去,一层楼的高度,着实让我的膝盖吃痛,在落地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腿已经完全没了知觉,麻木至顶。
“没事吧?”骏爷拍了拍我,我说没事,死不了,接着有些一瘸一拐的往前走,那个老哥见状,便走过来扶着我,下面的涵洞明显更加宽广,也更加笔直,两边的岩石不再突兀出来,而是不可思议的平整,如果说从我们进来时一直经过的涵洞都是自然形成的话,那么这个涵洞就像是被许多石匠工人修整过的一样。
前面突然又出现一个岔路口,几个人都停了下来。
“怎么办?”
骏爷问道,我知道,他是在问我,我走上前去看了看,说这次不能分开了,我们就走这条路。
接着我们笔直的朝前走去,又走了将近快一个多小时,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最先发现的不对劲的是那个老哥,他摸了摸边上的墙壁,说这条路怎么会有那么长?
我说也是,而且跟刚才在水里的时候一模一样,感觉我们好像在无限循环。
“走,退回去,这地方有点怪”
说着我们接二连三往后走,奇怪的是,这次回来我们似乎只用了我们原来一半的时间,而当回到了那个岔路口,我们决定从另一个岔路口进去。
这条路不再像刚才那条笔直,而是七拐八弯,和刚才那条笔直的路比起来简直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这地方邪乎的很。”骏爷看着四周,哈了口气说道,我说确实,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说着,我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呆在那里。
又是一个岔路口。
“奶奶的,撞鬼了。”六子在前面哼哼道。
“还真有可能……”骏爷在后面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气氛过于诡异,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阴森森的。
“你们记不记得那次……在洛阳……”骏爷说着,我咽了咽口水,几个人脸上都漏出难看的脸色。
去年的时候我们去洛阳,那是一个隋朝将军墓,说大也不大,但是说小也不算小,在进入主墓室之后,我们陡然看见主棺竖立在一个圆台上。
棺材竖葬,意为蜻蜓点水穴,可一般的蜻蜓点水都是土葬,我从未见过那样把棺材直接立起来的,蜻蜓点水穴一般都比平常的平葬要凶险许多,更别说这种怪异的下葬方式。
当时我便说此墓凶险,侵犯不得,这隋朝大将军,想必不是一般人等,竖葬于此,不知是为了警示后世之人,还是因为有何种讲究,总之我当时就看出此墓凶险不得侵犯,当即就决定打道回府。
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刚转过身,那棺材就轰然一声,应声而倒了。
我们几个听到声响,心里一紧,我大喊道:“跑,快跑,不要回头!”几个人很发了疯似的往回跑,然而为时已晚,无论我们怎么往回跑,这墓道好像都没有尽头似的,永远跑不出去。
地上全是机关尽出的冷箭,我们所有人都满头大汗,像是跑了好几回体测八百米,正当我们决定歇一歇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我大气不敢出,我现在都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一种怎样的状态了,只是记得那种屏住呼吸到快要死了的地步,我的心跳的从来没有那么快过。
因为身后传来的响动……是沉闷的脚步和盔甲抖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