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兄弟追了一个多时辰,也是越来越累,因没料到会遇到这么个大家伙,箭也已用尽,只能靠着野猪累了近前猎杀,但看情形这家伙一时半刻也难以停下来,就不想再追了。
但就在要放弃之时,再追就感觉离这家伙却又近了不少,以为它累了跑不动了,就想再追追或许能赶上。
结果,就这样追追停停,又一个时辰后,眼看着那野猪远远的逃进了荆棘谷……心说,“完了。”
原来,华夏帝国的猎户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进谷不猎杀,遇山不围捕。”
这谷和山就是所说的荆棘谷和谷上的青石山。
因荆棘谷宽约几十丈,长约数百里,谷内荆棘密布,藤蔓横生,根本就看不到路,即便春冬两季藤蔓枯败之即,如想通过无人熟知里面的几条暗道,也堪比登天。
所以猎物一旦进入,即便猎杀,能寻到者十有一二也算不错,但捕杀者必定会因寻踪觅迹弄得伤痕累累,久而久之,人们认为这是上苍给猎物们赐予的逃生通道,就有了进谷不猎杀之说。而遇山不围捕,所说的山就是谷上的青石山。
襄封与帝国虽有明确的界域,但帝国的子民却有着博大的胸怀与宽容,他们从未当襄封为外人,任由襄封子民到物产丰饶的雁荡山采摘狩猎,从无限制。
但他们自己却一直遵循着一条未成文的操守,就是只要到了青石山,就决不围猎,哪怕自己追捕的猎物一头撞死在山上,即便无人看到,也决不会将猎物带回去,这操守约定俗成,世世流传。
四兄弟站在荆棘谷边,个个筋疲力尽又心怀沮丧,一想到那个多年少见的大野猪,想要放弃却欲罢不能。
他们找个阴凉处坐了,边休息边商议,吃些东西后,看天还不算晚,想如是放弃,但它要恰好毕命与此不是亏了?为不留遗憾,还是决定到谷里找找。
他们找到暗道,边用刀清障边四下寻找。一段时间后,茫茫藤蔓,哪里有半点那只大野猪的影子,正当四人心灰意冷之际,老四高才眼尖,一眼看到山上的两个人影,那正是石翼和玥儿。
于是,他提高嗓门大声呼叫。
但——他们是常人,能听到石翼的回答,但具体说的是什么?他们根本听不清……不过,他们还是从石翼的断断续续的回话中,听出了希望。
◎
高家四兄弟披荆斩棘,越过荆棘谷,停在谷边。
高义远远见是一对年轻男女,就冲他们抱抱拳打个招呼,就让四弟高才过去打听。
石翼和玥儿遥见过来四人,均是对襟短袖,束口长裤,或背负长弓或手拿枪叉,行走精神干练,一看就是打猎之人。
一想那野猪定是被四人射伤,才奔逃于此。那四人出藤蔓就在谷边站定,为首一人朝上拱手算作招呼。
他俩见此,也忙还礼。
玥儿福了一福,再抬头时,见一年轻男子已向他们躬身行来。
她就侧身站在石翼身后,向一侧看去。
高才向上走来,远见二人身背包裹,衣着粗旧,一看就是远行之客,那女子见他上来,想是避嫌,油伞略斜,已侧身于那男子身后,只看着身形相当单薄。
那男子看着年龄不大,与已相仿,身材健壮,面容英武,正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眼神极其清澈,一见之下,只觉气势不凡,有种说不出的豪爽,让人心无芥蒂。
“烦问小哥,可否看到一头受伤的野猪?适才因路远谷深,小弟未听清小哥回话,还请见谅。”
高才见石翼如此,顿生好感,待走得近些,就对那男子举手一揖,权作见礼,轻声问道。
石翼看向高才,他在他们呼叫他时就感知四人非修行之人,因此也不足为惧。
看面前小哥,长相极为清秀,让他突想起一人,就是大弟子莫望川,只是这人比那大弟子少了些冷傲,多了些平和。
他自修炼起,从无交往过同龄之人,今见这小哥举止斯文,说话彬彬有礼,就有亲近之感。听他询问,就抱拳还礼,上前几步待走得近些,手指着刚才那野猪逃匿的地方说道:“不烦,就在左侧那地方。那野猪从那儿逃进去了。”
“是那一处吗?”高才见那男子走上前来,伸指指认,不由大喜,也伸指指向那同一地方,回问道。
“正是。”石翼点头说道。
“那谢谢小哥了。”
高才得到确认,高兴地对石翼抱拳深揖,不等石翼说话,就飞奔下山,去告诉哥哥。
玥儿见那小伙下山,也收伞下来,她将油伞叫石翼收起,然后微笑着看着他,一语不发。
“怎……么?”石翼见玥儿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有些纳闷,难道自己又怎么啦?他眨了眨眼,不由问道。
“没什么。”玥儿答道,她嘴上虽说没什么,但心内对石翼刚才的表现还是夸奖一番,因面对生人,他的举止说话甚是得体。
她将头转向那正进藤蔓小心翼翼拿着枪叉搜寻的那四人,一时心里竟泛起层层波澜,又接着说道:“命苦之人总有上苍眷顾。”
“……上苍眷顾?”石翼皱眉。
“对啊,”玥儿见石翼一头雾水,甩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直截了当说道:“他们来了,我们不就能跟着他们的路走出去了吗?这不是上苍眷顾?——真笨死了。”
“呵……”石翼干笑了声,他刚想说我当然知道。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个人欣喜惊叫:“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石翼低头望去,但见一人边看着藤蔓边举手招呼着另外三人。
果然,他们在他刚才指的不远处的那地方找到了那只受伤的野猪。
石翼看着,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其妙的高兴。
不过,看着看着,他的脸微微变色,只见四人在一块说了一会话后,两人提着刀向左侧的山隅而去,而刚才那个小伙子,抱着一包东西,边朝他招手,边向他和玥儿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