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子的身份要告诉郡主吗?”刘平问。
“暂时别,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这种糟心事,我怕脏她耳朵。”玄宸拿出荷包,轻轻抚摸着。
刘平轻叹一声,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一室寂静。
玄宸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黑俨然成了保护色。
二十年前的那个深夜,也是这样一个美好的秋,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不冷不热,岁月静好。
母妃说和他捉迷藏,要他藏好,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果真乖乖的藏好,一直藏到夜深人静,府里已经没了平时的喧嚣,他还没有看到母妃来找。
他哭了。抽抽答答的钻出来去找母妃,刚到卧室外,听到里面有压抑痛苦的呻 吟声传出来,他年纪小不懂,推开门,看到两个男子赤条条的附在母妃身上。
母妃被他们夹在中间,双目紧闭,不断挣扎着,他吓哭了,他想救母妃,正准备冲上去,奶嬷嬷一把抱住他,拼命捂着他的嘴,把他拖到隐蔽的假山后边。
不一会儿,就看到父王气冲冲的提着剑走了进去,再然后,里面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远离了越国,踏进了陈国土地。
五岁那年的记忆是如此深刻,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很多事情都已忘得一干二净,唯独这件事,成了他一生也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他脸颊水光浮现。
他也不管,仿佛只有这个时候才是完全属于他的,不是法门寺最年轻的高僧,不是属下的主子,不是越国摄政王的嫡长子,什么都不是,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赵华雍一个人的时光。
“郡主,幕后黑手找到了。长安县衙请你去一趟,”丹青一脸兴奋。
跪在公堂上的女人其貌不扬,衣着考究,神情平静。
“为什么使人推我?我和你有仇?”珉璇不清楚这个女人是不是原主或者长公主的仇家。
“无冤无仇!”女人斩钉截铁。
“大胆刁妇,无冤无仇你也敢害人,你当大陈律法是摆设,你可知袭击皇室郡主是什么罪?”县令一脸恼怒。
秋令辞伸着大长腿,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女人。
“一开始不知道她身份。纯粹看不惯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女人木木的回到。
“说说你的理由。”珉璇淡淡一笑。
“第一,那对母女已经好可怜了,你居然还是不依不饶的。你通融一下会死人吗?
第二,女人已经晕倒了,你还是不依不饶,你懂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呵呵,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弄死你也是为民除害。”
女人振振有词。
“张县令,本郡主看她作案手段娴熟,没准儿是个惯犯,麻烦你去查查。看她有没有旧案在身,”珉璇柔和的对张县令说到。
“即使郡主不提醒,本官也是会查的,这个刁妇的表现很是不同寻常。”张县令深以为然。
“呵呵,好一个道德婊!坐着说话腰不疼啊,正是有了你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圣母婊,所以才会滋生出很多不可控因素。”珉璇冷冰冰的看着她。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普渡众生的菩萨?你这么伟大,干嘛不去孤儿院捐款捐物,不去慈善总会捐款捐物,打着正义的旗号,干尽人间龌龊事儿,你他妈说说看,你脸皮究竟是有多厚呢?”
珉璇气定神闲的骂她。
“你了解这一对母女吗?你知道他们家背地里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珉璇讥讽的看了一眼秋令辞。
刚好秋令辞也在看她。
“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充大尾巴狼?”
“我只相信眼前所见,背地里和我无关。”
女人自有一番道理。
“我就是看不惯你,怎么的。”女人面露微笑。一副你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不但是一个道德婊,还是一个双标狗。吹毛求疵,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你居然骂人,大家都是文明人。”女人又是一番驳斥。
“老子最恨你这样的,你这样的不死,圣人不止,为了少几个孔圣人现世,所以,你非死不可。”秋令辞语气凉薄。
“县令大人,我已经说完了,是不是马上可以回去了,我阿娘还等我回去做晩食呢。”女人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与别人无关,她没有理睬秋令辞,站起身从容淡定的拍了拍衣裙上的灰。
“没长脑子不说,还愚不可知。”秋令辞呵了一声。“带走,丽景卫有的是家伙招呼她。”
“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我是替天行道,”女人大喊大叫。“希望你去了丽景卫还能够一如既往的嚣张。”珉璇在她耳边温柔的说到。
“多谢。”珉璇也不指名道姓。
“你不是不想谢我吗?”“谢你,是我的礼貌,公私分明。”
看着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这女人都是这么麻烦吗?”秋令辞不懂就问。
“属下没有女人,不懂。”
“不懂,你他妈还废什么话,滚。”
“明天去佛学院讲一堂课,关于道德婊这方面的 。”玄宸笑看着珉璇。
“我行吗?”珉璇并不是特别自信。
“你是最好的。”至少在他心目中是这样的。
“要不要这么肉麻。”珉璇嗔怪。
“实话实说而已。”玄宸一脸认真。
“我信了你的邪,老法师。”珉璇嫣然一笑,逗趣儿。
“老?”玄宸一脸臭。“对啊,老!”珉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师叔不老,师叔不老。”元智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蹦蹦跳跳的追着蚂蚱跑。
“学子们,欢迎副校长给咱们上一堂关于道德素质的课。”玄宸首先鼓掌欢迎,女声稀稀拉拉,男声则震耳欲聋。
这强烈的对比让珉璇瞬间明白了缘故,她睃了一眼玄宸。
玄宸无措的看着这个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同学们觉得什么是道,什么是德?”珉璇在黑板上书写了道德二字。
有男声发言了,“夫子曰,道德是教化民众的一种约束手段。”“说得好。言简意赅。”男学子淡定的坐下。
“还有不同意见吗?”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各抒己见,整堂课气氛活跃,甚至于有大胆的学子主动走上讲台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你看,同学们学得多认真啊。以后每个月都来一次,可以吗?”玄宸语带恳求。
“有时间肯定会。”珉璇也不敢把话说死。
珉璇身穿一件姚黄长裙,衣带当风。
玄宸罕见的披了一件袈裟。两人就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秋令辞带着随从和他们擦肩而过,两个男人若无其事的对视一眼,眼里内容只有他们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