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瑶踉跄地回到冼华殿,方一入殿,口中腥甜再难压抑,直喷出来。魔族之人于凡界擅动灵力已是不该,何况思瑶此番竟在凡界杀人,这反噬之力自是不容小觑,再加之她方才不顾伤势,强行催动灵力与阴鸷一战,是以反噬之伤更是雪上加霜!
“凝神!”就在思瑶支撑不住即将倒地之时,一双手恰逢其时地将她扶住,思瑶只感到一丝醇厚的灵力灌入自己体内。
即便不回头,思瑶也辨得出那声音必是来自淮奕。
良久,淮奕轻呼一口气,双掌收回,无奈中略带一分怪责地说道:“你答应过我的!”
思瑶自知理亏,也不敢回头去看淮奕,只怯懦地答道:“奕哥哥,是瑶瑶错了!可是……”
“只要与他相关,你便没了原则!”淮奕抢白道,不过话音刚落他却不无讽刺地再说道:“这话也不对,我们思瑶魔尊似乎从来就不懂什么是原则!”
思瑶尴尬地揉揉鼻子,倒也未在答话。
“还去吗?”淮奕问道。
思瑶沉默半晌,仍是坚定地点点头。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淮奕的声音中满是无奈,而那无奈中却又分明藏了丝丝心痛。
“奕哥哥,你不觉得阿鸷变了吗?”思瑶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阴鸷的变化淮奕早已看在眼中,自西南荒归来,阴鸷的性情便越发捉摸不定,杀伐狠厉更胜从前,可他仍是摇摇头,对思瑶说道:“对你,他却从未变过!”
思瑶自然知晓淮奕话中之意,可她却佯装不懂,再次转移话题,说道:“阿鸷说他不曾对无惑下手,我信!他从不骗我!可是……”一想起无惑被金锥刺喉的画面,思瑶的心又一次宛如撕裂一般地疼痛,尽管她知道应恒历劫十世便会归来,可这样亲眼看着他死,思瑶仍难忍悲伤。
“可是什么?”淮奕见思瑶不再说下去,遂追问道。
“可是那金锥之上分明就有魔气!那青居千凡不过一介凡人,若无我魔族渡她修为,她绝无可能自入魔道!”
“我魔域之众又岂止万千,出现个把霍乱凡界之人倒也不足为奇!”
听淮奕如此回答,思瑶点点头,回想此事,确实也无法排除这种可能,可不知为何,思瑶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那种感觉便好似总有一张大网想要将应恒困在其中一般。
为保万无一失,思瑶回转身,对上淮奕的目光,央求道:“奕哥哥,我此去凡界还请你帮我探查一二,倘若此事确是意外,那霍乱凡界者处置了便是,可若当真还有其他阴谋,还望奕哥哥务必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才是!”
淮奕点点头,便算是答应了!
思瑶再入人间界时,应恒已转世西秦,西秦与西辽一般,皆乃游牧民族,并列东州西部,号称马背之上得天下,而这西秦皇室之子,三岁习武,五岁精于骑射之事更是屡见不鲜。
应恒此世乃西秦先皇后之子,西秦王之嫡长子,赐名:允墨。然,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长子在这西秦王室之内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西秦王与先皇后伉俪情深,登基多年都未曾再纳嫔妃,本以为可与爱人共赴白首,却怎奈先皇后竟因产子而亡,是以西秦王对允墨之情颇为复杂,他既疼惜允墨为深爱之人所生,却又在每每见他之时不免忆起往昔种种,以及爱人为这孩子丢了性命的大悲之痛。
是以西秦王只将允墨安排在皇宫最偏远的寝殿之内,除去年节倒也极少看望。
因着西秦王的态度,西秦皇室自上而下对这位嫡长子皆是一副阳奉阴违的模样。连着允墨身边侍奉之人也未曾尽心尽力。
允墨不受西秦王重视在一众皇室看来却未必是全因先皇后之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这允墨自幼手无缚鸡之力,莫说是武艺骑射,便是简单的拳脚功夫他都学不来,气力甚至还不如同龄的王室公主。
西秦与西辽边界常有摩擦,两国均虎视眈眈,企图吞并对方,游牧民族自来民风粗狂,王上御驾亲征更是不在话下,因而在王位继承一事上,统兵与骑射武艺乃是至关重要的考量。单凭这一点,允墨便已失了王位继承之机。倒是二皇子允穸颇得盛宠,乃众人心中之太子人选。
二皇子允穸乃继后所生,先皇后殡天后,为绵延子嗣,西秦王广纳后宫,并立左丞相之女为后,继后此人颇善谋略加之又为西秦王诞下两子一女,是以西秦王对其虽无爱意却也相敬如宾。
可就在众人皆以为太子之位非二皇子莫属时,西秦王却做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允墨不满八岁时,西秦王突患恶疾,他自知时日无多,药石枉然,竟忽然将允墨带到身边亲自调教。可即便西秦王请了最好的师父,允墨与武艺一时仍是分寸未进,可除此之外,无论是琴棋书画、古人圣言还是那些晦涩难懂的治国之道乃至边陲战局,这小小孩童竟无一不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西秦王望着爱子,心中愧疚于多年的冷落,与此同时,西秦王也暗暗下定决心,这王位,他要留给允墨,这个他与爱妻唯一的孩子。
于是,就在允墨八岁的生辰宴上,西秦王下诏,立允墨为西秦太子。
此诏一出,朝廷上下一片哗然,更有甚者,当庭便提出异议,可西秦王仍不为所动,就这样,那个不被众人看好的废物皇长子竟一跃成为西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允墨被立为太子后不久,东宫便出现闹鬼一事,宫内沸沸扬扬之音,皆暗指允墨德不配位,恐遭祸事,可不知为何,这“鬼”闹着闹着就没了动静。
幕后真正的暗“鬼”眼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