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村,林刘氏新建的房屋一直没人给她盖好屋顶上的瓦片,林海和林东父子虽然有心,但却是无力,光是他们父子俩可没那个能耐能把那上百斤的横梁给拉得上去屋顶,故一家人看着只差个屋顶的红砖墙长嘘短叹。
林朱婆娘自从上次拿了银子后,没再上门哭闹,林狗一婆娘也不好再过来讨好林刘氏。“爹,要不,我去村长家,服个软,说些好话,求求他帮找人把屋顶给盖上吧。”
林海抽着旱烟袋,许久才幽幽说道:“你娘这次撇开村长和族老他们,自己找人建房,把村长和族老他们给得罪透了。咱们村子打自我懂事起,哪家需要盖房,都是族老和村长帮忙牵头找的人。从来没有哪一家敢撇开他们独自去找人,这次他们总算是被你娘给彻底给得罪了。
现今咱们这屋子就只差个屋顶,哪里还有什么油水可捞啊,没什么人愿意接手的,村长、族老他们就更不愿意接手这样的烫手山芋了。”
林刘氏远远听到他们爷俩的谈话,忍不住了“你们两父子可就别怨我了,他们村长族老牵头,谁不知道中间有油水啊,我还不是想省一点吗?谁知道会摊上这样的事情啊?”可这不单没有省到银子,光是药费和赔偿都35两银子了,她偷鸡不着,反亏了一大把米。
林刘氏私底下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就让村长和族老他们赚那几两银子算了,但事已至此,打死她也不会在人前认输服软的。
林东很是不甘心,“那难不成,屋子就这样一直空着顶不成,过些时日,下雨会把那些墙体给淋坏的。”
林海和林刘氏都沉默不言,林东看了看那未建好的墙,无可奈何地进屋去了。“相公,你管那么多干嘛,娘之前已经明确说过了,那屋子建好也与我们无关,你这么热心,娘还以为我们想要图那房屋呢。”妻子林马氏不大愿意丈夫管这些,她愿意就住现今的毛坯房也不想和婆婆林刘氏一起住,她可是被骂怕了。
“唉,可那毕竟也是我爹娘,我们这村子里,还没哪家的屋子给盖到一半就变成这样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任由那屋子这样,我们也面目无光啊。”林东无奈地道,他也不想管这些破事,可他却是这个家的长子,弟弟林西甩手就走了,什么麻烦都没有,若是他没成亲,也不想在这村子呆着。
林家二房林江、林赵氏院子,前段日子,原本林左想要进山去找妹妹妹夫家的范大夫开些止孕吐药的,可媳妇张小青的孕吐却又突然止住了,让那原本想跟着进山让大夫治疗的赵阳、赵亮夫妻又只能再等等了。
可这两天,也不知是油烟味大还是菜做得油腻的原因,这张小青又吐了起来,连续吐了两天了,林赵氏可心疼了,就怕儿媳妇这样吐下去会把好不容易给盼来的孙子给吐没了。
“左儿,你可不能再让你媳妇这样吐下去了,那是我的乖孙子,你不心疼,娘可心疼了!赶紧进山去,顺便带上你表哥、表弟他们一起出发。”于是林赵氏一个劲地催着儿子进山去向大夫讨止吐药。
“好吧,娘,谁说我不心疼了!”林左花了二十多个铜板雇了村长家的驴车,毕竟驴车可比自家的牛车赶起路来快多了,于是一路上赵阳带上妻子张茵,赵亮带上妻子张英,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大树村向大风山出发。
自从林左夫妻从大夫那里讨药吃完没多久就给怀上后,这赵家的舅舅和舅妈都眼馋得不得了,马不得赵阳、赵亮他们也赶紧去找大夫看了吃药给怀上,眼看张大婶家的儿媳妇都给怀上大半年了,自家的儿媳妇们的肚子却还都扁扁的。
“相公,你说我们去找大夫吃了那药就真的能怀上吗?”面对着抱孙心切的公婆,张茵心里压力特别大,自从娘家年前以变相的形式让她们嫁给赵家后,她和张英就已经和娘家再也没任何来往了。她们等于已经再也没有娘家了,现今唯一的倚靠就是婆家和自己的男人了。
她们也很是焦急,毕竟和她们俩一起进门的赵荷早早就怀孕了,而她们俩却是每个月的信期准时得不得了,面对着婆婆那期盼的目光她们心虚得抬不起头。
赵阳温和地朝妻子笑了笑,用手搂了一下张茵,“娘子,我们也才成亲半年,也不急在这一时。到时看看大夫看了我们会怎么说。”赵阳是三人中最大的那一个,他比起林左还要大一岁多,今年快二十了。
他能理解爹娘的焦急,毕竟像他的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好几个娃子了,他们两家在没投靠姑姑家之前,除了那两亩田地,在村子里也是一穷二白得可怕,顾得了上顿便又顾不了下顿,日子过得困窘得很。
家里就只有那一点田地,那怕是他和爹用再多的力气也只有那两亩田地,所以日子不好过啊。幸好到了姑姑的女儿家帮忙得了些银子、布匹和粮食,才有机会订了门亲事。
没想到,后来遇到了这百年难遇的雪灾,两家人里唯一的毛坯房都倒塌了,他们逼不得已来投靠刚建了大院的姑姑家,后来发生了妻子娘家要鱼要粮逼婚等事。
真是一路走来极为不易,故这赵阳很是珍惜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妻子,平时对妻子极是温和,都是苦命的人儿。
大风山上干得热水朝天,这是他们第一天收割,看着一片片熟透了金灿灿的稻谷,大家就像看到了白花花的大白米,异常的兴奋不已。
胡叔搂着一大把割下来的稻子,“这稻穗好沉,比我以前在村子种的稻子重好几倍,没想到这夫人用的插秧苗法子这么有效,稻子长得这么好!”
“是啊,我也没见过长得这么好和稻子,这一大片稻子,打下来应有很多,以后啊,我看就是顿顿大白米饭也吃不完。”吴叔咧开嘴巴笑道,他正大力的拖拉着那新做出来的打谷子的机子,这玩意义他们都没用过,也没看过,还不知怎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