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刘显之一席紫色便袍,快步走进书房之中,微笑着招呼道。
“刘兄,大晚上还上门叨扰,多有打搅。”
本来正坐着品茶的南宫俊逸赶忙放下茶碗站起身来拱手道。
“南宫兄哪里话,皇亲国戚前来,我这小庙是蓬荜生辉,何来打搅。快快请坐!”
对方手一摊作请道,随后自己也在南宫俊逸身旁坐了下来。
“刘兄折煞我了,我这落魄皇亲,今日上门是有要事相求啊。”
“可是为你西风城任氏一案而来?”
两人都是明白人,寒暄几句之后便直入主题了。
“刘兄明鉴,西风城一案,在下认为很多地方有待商榷啊。”
“哦?任氏屠灭李、张两家近千人,证据确凿,南宫兄何出此言?”
“刘兄,凡事都有因有果。那日我就在西风城,亲眼看到李、张两家纠结武绝宗率先挑事,围攻任氏宗府一天一夜,最后攻破任氏灵阵,他们才不得不全力出手保命啊。”
“后来双方在大战中,对方不敌,才被任氏反杀。于理于法,都是李、张两家与武绝宗率先挑事袭杀,任氏只是被动自保啊。”
一上来,南宫俊逸便含蓄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想要看看对方的口风,再说后话。
老道的刘显之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快速消化着南宫俊逸话中的信息和他的立场。
“你可知道这个案子是少阳王亲自交代廷尉督办的?”
良久之后,刘显之才冒了一句话出来。既然对方立场不同,那先把少阳王搬出来压他一压,若是对方没有比少阳王更硬的理由,自然便会知难而退。
“武绝宗便是少阳王的势力,我岂能不知?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廷尉素来秉公办案,总不能因为少阳王的权势就将任氏连根拔除吧?”
南宫俊逸小心翼翼地继续坚持道。
刘显之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对方明知是少阳王交代的案件,还继续坚持己见。莫说是他,就是廷尉大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少阳王。
“南宫兄,西风城事件的始末,其实我们都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你说的确有其事,但后来任氏已获大胜,仍然追着两家的残兵败将,几乎杀得对方片甲不留,这说是为了保命,于法不符,于理也不合啊。”
既然搬出少阳王对方还在跟他讲法度,那他暂且也拿法度来论上一论。那任氏追杀众人近一日时间,鲜有逃脱者,这哪里还是什么正当防卫?分明就是要赶尽杀绝。
“刘大人,这可是对方先发起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不杀绝对方,难道等着他们再来报复吗?想必就算是你我,也会一样行事吧?”
“再者,如果要治任氏的罪,是不是应该先治战争挑起之人的罪呢?谁挑起这场战争,咱们心知肚明,他才是葬送李张两家一千条人命的罪魁祸首啊。”
刘显之闻言,脸色一沉,没想到这南宫俊逸步步紧逼。
此案关系重大,又是少阳王亲自交代,廷尉上上下下,谁敢去得罪少阳王?更遑论拿他治罪了......
“南宫兄,你说你你与少阳王本是同根生,何必为了一个外姓跟他对着干呢?”
刘显之阴沉着脸摇摇头道。
南宫俊逸眼看对方脸色沉了下来,赶忙掏出一枚纳戒放到桌上。
“其实刘大人大可不必觉得难办。”
戒指拿是拿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给对方送过去,而是就这么放在手边,让对方先看上一会。
“哦?此话怎讲?”
“刘大人觉得我和任氏非亲非故,为何要到此为他们说情呢?”
南宫俊逸双眼咪咪,邪魅一笑,似有深意。
“哦?”
刘显之看着对方意味深长的表情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
“刘大人想想,这是谁的地界上发生的事,我又是谁的下属呢?”
南宫俊逸看他半天没转过弯来,就只差明说我是代表镇南王而来了......
“你是说你是......”
“刘大人,我可什么也没说。”
言至此,南宫俊逸将手中纳戒顺势推了过去。
“刘大人,你想想,少阳王现在损兵折将,镇南王在想什么呢?”
“南宫兄,还望指点迷津!”
听到镇南王三个字,看着桌上的纳戒,刘显之突然眼冒精光,方知此事复杂,其间的利害关系,远超他所料。
“你我都是聪明人,若是廷尉稀里糊涂地当了别人手中的刀子,把任氏给办了,那镇南王最想看到的事,他老人家可就看不到了。常言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刘大人和廷尉大人不会不懂吧?”
南宫俊逸见对方已经被他牵住了,更是胸有成竹,娓娓道来。
“南宫兄是说,镇南王希望少阳王和任氏开战,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刘大人明鉴,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这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用于活动关节之用。”
南宫俊逸申了申脖子,看了看那枚纳戒。
“唉——”
刘显之长叹一口气,他没想到此事竟然如此难办。
“话虽如此,但是少阳王对此案甚是关切,我们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刘显之并未去理会那枚纳戒,而是深感被夹在中间的难受。得罪少阳王或镇南王,一个不好都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更何况这少阳王前一日还在过问案件进展呢!
“当今大势,镇南王兵强马壮,又与平西王交好。少阳王先失张奎,又失武绝宗三位灵尊,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孰轻孰重,想必刘大人和廷尉大人不难判断吧。”
“南宫兄,话虽如此,但此事过于复杂,我廷尉恐怕还要上报国舅爷才能再做定夺。”
莫说是他,这件事如果牵连两位王爷,就连廷尉大人也不敢善做决断。
“国舅爷那里,早已有人去说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两日国舅爷便会告知廷尉大人。刘大人您只需要把我给您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廷尉大人,此事他便自有定计了。”
“哦?国舅爷的工作你们都做了?”
刘显之有些纳闷,除了镇南王亲至,一般人尚且见都见不到权倾朝野的国舅爷,还有谁能让他办事呢?但是很明显镇南王不大可能为了此事亲自去找国舅爷啊。
“刘大人,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