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丁晟和小齐还没起床,我正在卫生间刷牙时,就听到敲门声,原本以为是静美,却没想到竟是胡悦,她为我送来了礼服。
“你快准备一下,静美在宴会厅的休息室正在化妆。”
“好!”我接过礼服,嘴里喷出着牙膏泡沫道:“知道了,谢谢你!”
胡悦眼见我的样子既窘又好笑,便“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当即捂着嘴巴转身离开。
我洗漱完毕,换好了礼服,丁晟也醒了过来,他恍恍惚惚地走进卫生间,眼见我正面冲盥洗镜整理着领结,便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叶寻,你小子穿这一身还挺帅!”
“我是新郎嘛!”我转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丁晟,一会儿小齐醒了,你们就来宴会大厅,我下去招待客人了。”
“好!你去忙吧!”
我来到婚礼现场,整个宴会大厅被改造成了梦幻一般的国度,其装饰风格以白色和淡粉色为布置的基调,特别是舞台背景用以粉色的玫瑰与白色的香水百合组成了一个心型的LED屏,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馨馨满月时,我们带着孩子到影楼,一家三口所拍摄的全家福。另外,于T型舞台两侧所排列的餐桌,每张桌子上都放有水果和零食,还放有一束玫瑰配以香水百合的祝福花,总之处处可见婚礼细节的用心之处。
由于这一个月以来,一直都是岳母代替静美跟婚庆公司进行各方面的沟通,因而可知岳母大人为了女儿的此次婚礼肯定没少操心,这让我的内心深处感到有些惭愧。
婚庆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正在跟两位摄影师沟通,想必这也是为了达到拍摄婚礼现场的最佳效果。我正准备去往休息室,看看静美化妆的情况,却见一只“火鸡”走了进来,黄莉不仅身穿一件艳粉色的裙子,额边还别着一朵喜红的头花,珠光宝气地戴着耳环与项链,手挽着自己的男人走了进来,其摆明了是要抢新娘的风头。
“小寻,你这一身好帅啊!”黄莉走到我身边,试图努力讨好我,我则是对她爱搭理不搭理;她因为自讨没趣,便找借口离开道:“啊!我去看看今天的女主角——这新娘子打扮得如何,肯定也很漂亮吧!”
眼见小妾离开的背影,那个男人冲我教育道:“小寻,你不愿意叫黄阿姨作母亲我不强求,但也不至于冷着一张脸,让她下不来台吧?”
“谁让她下不来台了?是她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我一副冷嘲热讽的神态:“今天到底是谁当新娘子?”
叶主任面现难看的脸色:“这女人嘛!不都喜欢漂亮?”
“是!我承认这女人是都爱显摆漂亮,但我敢打包票,母亲和岳母肯定就没她打扮得这么夸张。”我一语双关道:“看她那脸发骚的样子,直恨不得把新娘比下去,让参加婚礼的男性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小寻,你这话就夸张了。”叶主任一副讨好的笑容:“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黄莉。”
我的话语夹棒带刺地回撩过去:“您看得上就好了,反正她又不是我老婆,更不是在丢我的脸。”我这后半句话是在暗讽黄莉在外面偷人一事。
“小寻,你——”
正说着话,我抬头见母亲走进宴会大厅,她身穿一条宝蓝色的旗袍,虽只是将头发简单地盘起,就已经显得既大方又得体。尽管那个女人比母亲小了十来岁,但完全没有母亲如此闲淡的气质,别看黄莉比母亲的学历高、并且在高校工作,但其浑身上下就是透出了一股廉价、浮夸且小三的特质。
我也不等叶主任说完,就面朝母亲走了过去,微笑地亲热道:“妈,您来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看得出来,今天是我和静美的婚礼,所以母亲显得十分高兴。
“妈,您坐着休息吧!”我拉着母亲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那张餐桌边:“婚庆公司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您操心!”
母亲一脸愧疚的面色:“这肯定都是亲家那边张罗安排的吧?你看,这舞台布置得多好看,还有你们跟馨馨的合影。”
“今天,本来就是馨馨的百日宴嘛!”我开心地回答:“也是我们沾了馨馨的光,便将所有的祝福都聚合选择在了这同一天。”
母亲对整个婚宴的布置现场满意地点头:“之前,你跟我说这婚庆公司是亲家那边的朋友是吧?”
“对!”我点头承认:“静美的父亲不是开广告公司的吗?认识很多商场上的朋友,就帮忙介绍了一家婚庆公司,您看——这现场布置得妥妥的,不用您操心。”
“但一些细节问题,肯定是辛苦亲家了!”母亲站起身道:“我得去跟静美的母亲亲口说声感谢!”
“岳母应该是在休息室,她正在陪静美化妆。”
“好!那我去看看!”
眼见母亲去休息室,多半撞见那个女人,我便跟过去道:“我陪您去!”
走进休息室,里面好热闹,岳母抱着外孙女馨馨,在跟黄莉有说有笑,两人正在逗着孩子。毕竟,亲家跟叶主任是邻居,就算我们叶家的内部有什么嫌隙,但岳母大人跟黄莉无任何的矛盾,所以面子上总要过得去。静美已经化好妆,正在整理着头发,她跟黄莉没有说话,与我一样同仇敌忾,是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个女人。
“小寻和亲家母来了!”岳母招呼我道:“正好,静美已经化好妆,小寻,你也让化妆师给你弄弄。”
“我还弄什么?我这样挺好!”我望向静美:“只要新娘子漂亮就好!”
静美则是打开我亲昵的举止:“再怎么说也要画个淡妆,你才能站在我身边,化妆师还要给你整理一下头发。”
“对!”母亲把我按到静美旁边那张空着的椅子上:“你就听大家的,坐下来吧!”
趁着化妆师给我摆弄的当口,母亲抱了抱岳母怀中的馨馨,而黄莉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便主动提出去招呼客人。
我在休息室折腾了半个来小时,已经是十一点的样子,这才回到了宴会大厅,除了到场的宾客们,丁晟、小齐和蒋姝也都来到了婚礼现场。丁晟与小齐皆是西装革履,蒋姝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很明显无意抢新娘的风头。
当时,静美正跟在我的身边,由于见到了蒋姝,她生气地望向我:“她怎么来了?”
“你别看我。”我连忙撇清自己的无辜:“我又没给她发电子请柬,是她表妹跟大雄结婚,估计看到我给大雄发去的邀请函,便告知给了她的表姐。”
“她是不是昨天就来了?”静美的那双眼神仿佛带毒,其表情更是笃定地望向我:“你却没告诉我?!”
我委屈地回答:“那时候,我刚送你进电梯,旁边的电梯门打开,她就提着行李箱走了出来,我这不是怕你多心吗?”
静美白了我一眼:“那我现在就不多心了?”
“老婆大人,新娘子,我向你发誓!”我做出举手发誓的神状:“昨天晚上,我可以是跟丁晟挤一张床,不信的话——你可以拉丁晟过来问。”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倘若我拉丁晟来问,你不嫌丢人啊?”可见,静美是相信我的上述表态。
与此同时,刁平走进宴会大厅,左右张望是在找人,因看到坐在舞台附近的叶主任和黄莉,其神情立马就安定了下来。我的肚子不免闷着一乐:看来,是有好戏可看了。
静美也瞧见刁平,一副嫌弃的表情:“你怎么请这个男的来了?”之前,静美带着馨馨前往高城商场采购婴儿用品,虽然当时她并没有看清楚刁平的外貌特征,但看过我由学校的内部网调出刁平的相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我就是想看看他跟黄莉下一步有何进展。”
“无聊!”静美懒得理会我自家的这段出轨与三角恋,她望向大厅门口走进来的祝宛芳和区花花:“咦?那两个女孩是谁?是你那边请的?”
“啊!”我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幸好丁晟、小齐与蒋姝一行三人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小齐上下打量着静美:“嫂子,你这身打扮可真漂亮。”
“是啊!”丁晟赞同地点头:“你跟叶寻还真是郎才女貌。”
蒋姝站在两人的身后,望向静美淡淡地笑言:“你们的孩子真很可爱。”由此可知,我和静美刚才正在化妆室时,他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孩子。
“谢谢!”静美说话的同时,望向岳母的方位,正瞧见她的母亲抱着馨馨,跟叶主任与黄莉有说有笑,由此体现了高城花园邻里之间的和谐相处。当下,静美的父亲正在宴会大厅门外的签到台迎接客人们的到来。
我的爷爷和奶奶来到婚礼现场时,是由他们的两个女儿搀扶着来到了宴会大厅,叶主任急忙带着小妾朝二老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静美清楚我对叶主任那方的亲戚有种天然排斥的厌恶,因而其语态显得小心而谨慎。
“不是一会儿要敬改口茶嘛!”
“但是——”
正说着话,我们的高中班主任——庞蕾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服走进宴会大厅,我连忙拉了拉静美的手:“走!我们去迎接庞老师。”
庞老师眼见我们走了过去,特别当看到静美身穿婚纱,而我修身一袭得体的礼服,她激动地抓握住新娘的手:“静美,真高兴看到你和小寻修成正果!”
静美也是一脸激动的神态:“老师,谢谢您能亲自来祝福我们的婚礼!”
庞老师一副抱歉的面容:“静美,希望你能原谅——我当初对你受到暴力时的那番漠视,以及背后曾经诅咒你的那些话语。”看得出来,对方的态度既诚恳也很自责,她稳定了一下其内在的情绪,这才避免了悲怆出声:“那时候,我对爱情、婚姻及家庭充满了失望,但我不应该把这样的情绪带进教学,特别是给你带去了不仅是肉体,更是心灵上的种种伤害。”
“庞老师——”静美却是微笑地回答:“我早就把那事给忘了。当时,胡悦对我种种不满,但现在我们不是还成为了好朋友。您应该知晓她在这里当餐饮部经理的助理,还是她帮我们拿到了举办婚礼的最低折扣呢!”
“是啊!”岳母大人从我们的身后走了过来:“我们美美早就原谅你了,我也是在我女儿的说服下,最终选择原谅了你!”
“谢谢!”庞老师的眼眶里涌动着感激的泪光,她看到静美母亲的怀中正抱着孩子,便面露微微诧异的表情:“这——这是你们的孩子?”
“对!”我微笑地点头:“这是我和静美的女儿——馨馨。”
瞧得出来,庞老师很想抱抱那孩子,岳母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由于见静美轻轻地颔首,便将馨馨递给了对方。庞老师像是抱着一件珍贵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孩子,生怕将馨馨碰碎了一般,一副宠溺的笑容看着孩子,其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如果你们放得下心,以后这孩子的教育,我包了!”庞老师笑得合不拢嘴:“包括教她汉语拼音,最基础的小学和中学的知识,给她找本市最好的学校。”
静美乐呵呵道:“这可真是馨馨的福气了!”
“不!这是我的福气!”庞老师一脸疼爱地望着其怀抱中的孩子,在馨馨的笑声中开心且喃喃地低沉自语:“你们肯信任地将孩子交给我——这是我莫大的荣幸和福气。”
岳母也不在绷持着面目,而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她是从心底里原谅了我们曾经的班主任。由此,我们跟庞老师这些年的恨意,也算是彻底地化干戈为玉帛,这也是我与静美此次婚礼所收到的最大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