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冬了,盛京城不比楚国郢都,入冬以来已下了两场大雪,苏容十分怕冷,内里穿了两件夹袄,外面还总是裹着大斗篷,靠着火炉不肯离开半步。再过几日便是冬至了,冬至对于南楚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节日,跳傩舞,祭少司命。从南楚回来后,姜子洲便每日在京郊大营练兵,和将士们同吃同住。
裹着大斗篷的苏容和穿着厚厚棉袄的孟璟围坐在火炉边,“阿姐,今年的冬至我们看不到少司命祭舞了” 经历了这许多事,孟璟已然成长了不少,每日里都会研读兵书、练字。“会的,阿姐跳给你看”。“阿姐,我还想习武,”“好,阿姐会想办法让你如愿的,只是咱们要偷偷地学,不能被人给发现了。”“阿姐,我省得。”苏容和孟璟的自由是极受限制的,若非必要不得出门,大多数日子都是待在屋子里,一应生活用品大都托左小虎采办。“小虎,过几日便是冬至了,可否劳烦你请示下晋王爷,我想带阿弟出门去置办些过节需要的东西。” 左小虎一口应下来,过了好几日才有回应。冬至前一日,苏容带着孟璟采办了过节所需物品。许是许久不曾出门,少年兴奋异常。
远处街道角落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跪在地上,少女身着白衣,头发用一根筷子盘起,面色凄然,不过一双丹凤眼生得着实美。少女身前竖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卖身葬母”,旁边白布盖着的似是其死去的母亲。苏容见此,心有感念,拿出一锭纹银,上前交给少女,“姑娘,不要再跪着了,拿着这银子把你母亲安葬了吧” “敢问姑娘贵姓?家住何处,姑娘这就算买了我了,我把母亲安葬好之后,一定会去找姑娘,当牛做马”少女感激地说道。 “姑娘,没关系,我给你银两,并非是买你,同是天涯沦落人,姑娘只管拿着银两去安置好你母亲便好,”“可是姑娘,我与娘亲相依为命,如今母亲去了,我也没地方可去,还请姑娘收留我,”这位姑娘双手拉着苏容,一双丹凤眼含着泪。“姑娘,你就收留她吧,”“对呀,收留她吧”围观人群中不断有劝的,“姑娘,抱歉,我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银子还请你拿着,好好安葬你的母亲。” “姑娘既予我银子,便是买了我了。我自小做惯了粗活,不怕苦,不怕累,求姑娘赏口饭吃吧。” 苏容仍然犹豫着,可是那位姑娘死死拉着她不放手。
就在这时,一队士兵过来了,当中一人骑着黄鬃马。姜子洲看到苏容,很是诧异,围观人群将事情三言两语说给他听。看见姜子洲,苏容死命挣开双手,福了一礼。见到眼前人,姜子洲内心是有点小欢喜的。看到这般情景便问少女,“你是哪里人” “我家住在盛京城郊外何村,自小与娘亲相依为命”少女显得十分恭敬。 “可有户籍文书” 姑娘掏出纸贴递上去,“这是我的户籍文书。”闻此言,姜子洲虽已放下戒备之心,但难免会怀疑是不是楚国余孽。开阳见此,立即命人拿着文书前去查证。不多时,士兵赶回来在姜子洲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对苏容道“苏姑娘,既然这位姑娘要跟着你,不妨收留她,你和你阿弟两人也有人照顾”。苏容面露诧异之色,“王爷,真的可以吗?”声音里有惊讶有期待,“当然,本王说可以就可以,”姜子洲微微一哂。 “多谢王爷,”苏容喜笑颜开,深深向姜子洲行了一礼,姜子洲受了这礼,转头吩咐道“开阳,你去帮这位姑娘安葬好她的娘亲,然后将她领去苏姑娘家中” “是”。开阳回道。“苏姑娘,本王送你们回去,” “多谢王爷,只是不敢劳烦王爷,我和阿弟自己回去即可”语毕,便带着孟璟,自顾自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