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杨林跟白雾便逐渐形成了一种特别奇怪的关系。只要她需要,便会约杨林出来;同样,杨林有需要,也会约她出来。
虽然杨林知道这种关系无关乎道德,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又各自没有男女朋友,无论是在道德上还是法律上,他都应该没有任何压力。
然而恰恰相反,对于这种关系,杨林内心的压力是巨大的。而且每跟白雾相见一次,他内心的压力便更大一分。这同样无关道德和法律,而是缘自杨林内心深处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对不确定的未来的深深迷惘和畏惧!
而这种内心的压力反而又加剧了他和白雾的这种关系。近几个月来,他们频繁地见面。在不同酒店那一张张不同的大床上,他们用彼此的身体告诉对方,在这一刻,他们是多么的需要对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这种情侣又绝非情侣,似炮友又绝非炮友的关系给这对青年男女带来了致命诱惑,致命刺激,致命满足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度的空虚和不确定感。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怪异的男女关系也让杨林对自己,对女人,对婚姻都充满了某种难以言表的迷惘和失望。故而,每次父母说到自己婚姻大事的时候,杨林都会迅速转移话题。
猪肺汤已经端上桌子,针对杨林终身大事和钱家姑娘钱香的讨论还在继续。
洪秀盯着杨林门道:“儿子,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对上头钱香娃儿有意思?”
有意思吗?没意思!杨林根本都没朝那方面去想,虽然据母亲说钱思常钱大公有意无意地撮合他和钱香,然而他自己明白,无论在心理上还有物质条件上,他都没有做好进入婚姻的准备。
母亲的问题,让杨林有些心烦,但他十分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笑着摇摇头。
洪秀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你跟那个女娃儿在一起。你老汉儿好几次都想到上头去给你说亲,都被我挡了。”
“为啥子呢?妈。你不是挺喜欢香姐嘛?”李亮十分八卦,赶紧问缘故。
“喜欢是一回事,当媳妇又是另外一回事。”洪秀喝了一口汤,盯着李亮笑道:“我们在屋头里这样议论别个,确实不大好,但既然都说到这儿了,索性我们自家人就把话说透了。就看你哥,我儿子的想法了。”洪秀眼睛快速扫了扫李成贤和杨枝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杨林身上。
“要说这沟团转的女娃子,上头香娃儿的人才品性是最好的,少言寡语,人又豁达,为人处世至少比话笆篓屋头的那个幺妹子要强上好几个。但为啥子我又说,我不太愿意我儿子去说上面的香娃儿呢?”
说到这里,洪秀直视杨林,继续说道:“我上次跟你老汉儿也在说这个问题,她屋头情况太复杂了!钱大爷现在得病了,需要有人照顾;屋头还有一个足拜子叔爷,五十好几了也没成家;而且呢,钱怀举两口子呢,一个是长年吃药的老肝炎,一个成天就晓得在麻将桌子上坐着。
“就算抛开她叔爷不说了,她屋头光老人就是三个!真是这样,我儿子压力很大呀!房子车子已经是你们脑壳上的一座大山了,再加上三个老的,啧啧,我都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