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提出不要聘礼不要银子,各要四百斤鲜鱼,一手交鱼,一手交人,直接把之前说好的定亲女孩,给送上门直接成亲,他们也不给嫁妆,让他们也不用回门。”毕竟大雪天的,回门也是不容易,还浪费了他们女家负责接待新婚夫妻的粮食。
“不是吧,相公,这样的事都有啊!”宋天要是不说,林凤娘还真的不知有这种事情发生。居然还有人连闺女回门都不用,这得有多缺粮啊。
“相公,那后面怎么样?”林凤娘来了兴致。真是奇事怪事年年有,这几个女孩子比她出嫁还惨,娘家人明摆着是卖闺女的了,嫁妆也不给,林凤娘当初是她自己不要的嫁妆,而这几个女孩估计是被迫的不给嫁妆。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遇上了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灾啊。
“还能怎样?你舅舅舅妈他们害怕儿子们娶不上媳妇,都求你娘了,张大婶家为了儿子,把家里的仅有的三亩水田,用一亩来换四百斤鲜鱼。岳母让我回来和你商量,娘子,你觉得该怎么样做呢?“林凤娘料定宋天心中早就已有了主意了,只不过是事后装模作样问一下自己罢了。
“你已经给他们抓好鱼了。相公!”果然,不出林凤娘所料,宋天早就已经把鱼给他们抓好了,那对别人来说是很困难的事,但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这不是在问娘子你的意见吗!”宋天哪里舍得看别人受苦受难啊?他外表看起来冰冷,凶悍,实际上他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还要善良柔软的心。
“那你呢?你已经怎么办了的呢?“林凤娘一副你别懵我的样子。
“娘子,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我给你娘送了鱼,不过,我让你娘给传达了,就只给三百斤鱼,要就派人上门拿,不要这婚事直接拉倒,让他们退还这前所给的银子和礼物。”
宋天觉得,这样的亲家,还是得给点颜色才行,否则,全部答应条件,说不定他们还就地反价到要五百斤鱼去了,不是给不起,而是不能纵容这种行为。
“对,相公,你做得对,不要说减少一百斤鱼,那怕是减少两百斤,他们也得照办。他们可真是会算,这四百斤鱼都够换一亩十多两银子的水田了,之前说好的聘礼才六两左右呢。并且还不给嫁妆呢。
也好,不给还好,否则那些破烂东西我娘那屋子还没地方放呢。”林凤娘觉得那些亲家也真是够狠的,想要十多两银子的鲜鱼,却一分钱嫁妆都不给,还回门也不用,有没想过,他们为了折省这一点粮食,女儿得多没面子啊。
在婆家能站得住脚吗?婆婆们会如何看待他们啊?他们也把她舅舅们,张大婶们看得太低了点吧,难道舅舅们,张大婶他们住她娘家就拿不出回门礼了吗?就会让儿子媳妇白吃娘家的粮食了吗?这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
“相公,明天我人带几匹布料过去,就说是给新婚夫妻的贺礼。“林凤娘觉得那些人太可恨了,让宋天带些喜庆的布料过去,她让范大夫给拿了十来斤感冒药草,又让厨房准备了几十斤卤肉,让宋天一起带过去。
第二天,林凤娘跟着宋天一起到了大树村,看到三个穿着破旧的女孩子已经送上门了。舅舅、舅妈和张大婶他们正准备张罗给他们成亲的事情,那些姑娘都是和林凤娘差不多的年龄。
林凤娘对她们充满了同情,她当着众人的面,每个准新娘都送了两匹喜庆的细棉布料,让她们赶制嫁衣。
“谢谢林姑娘!谢谢林姑娘!”那些姑娘一个个受惊若宠,她们身无一物地来到这里,本以为会被婆家人看不起,以后会受尽羞辱,抬不起头。
没想到到了婆家后,不但没人看不起她们,还凭空收到了两匹她们从来看都没看过的漂亮布料。连爹娘都可能会给她们准备的,那些嫂子们把她们的换洗衣服都拿给侄女们穿了。
她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凤娘,看穿着华贵,可以称夫人,但听婆婆说是和她们是同辈,成亲后可叫表妹、小姑等。故她们一致选用了“林姑娘”称呼林凤娘。
“不用客气,以前我还要叫你们做表嫂,嫂子呢,你们快拿去做嫁衣吧!”林凤娘放柔声道,这些姑娘们,都太可怜了。
林凤娘带回来的卤肉,把大家都高兴坏了,连林赵氏都很开心。这段时间都是吃鱼,说实在的,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没味道了。但大家都知道,这些他们天天吃得有点腻的鱼,却是别人要用上好的水田来换有才得吃的东西。已是很知足了,故每一个人都非常珍惜,毫怨言。
林凤娘看到那三个姑娘度离开后,便忍不住了:“娘、舅妈、婶子,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爹娘啊?“
赵家两个舅妈和张大婶子都一齐看向林凤娘:这丫头真是个福气好的,捡个别人不要的相公都能嫁得这么的好,自从嫁人后,又长高,又丰满了许多,想她未成亲之前的小身板,干干的,瘦瘦的,哪里有现在长得又美又水灵啊!
她那夫婿最近常来给林家二房送鱼,可都把她们这些妇人羡慕得不行,当然她们也是直接的受益人,鱼她们和她们的家人都有吃。这林家二房真是生了好闺女,得了好女婿。
“哎,凤丫头,你不知道,这已经是很好的了,这三个姑娘如果不是因为和我们这边定了亲,还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啊。“张大婶长叹一口气,这种事情她从小就没少看。幸亏当初自己给林赵氏推荐了自己的亲侄女,否则自己一家还不知道住哪呢。
“还能卖到哪里去,肯定是卖到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去呗。“林凤娘大舅妈边喝水边道。
“是啊,如果不是刚好碰到我们,普通农家老百姓,谁能给得起这么多能吃的东西啊?“林赵氏也觉得这几个姑娘现在这样子也算是好运气的了。
林凤娘没想到她娘、两个舅妈和张大婶对于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这么的淡定,心里猜想:想必她们都是见多了这种事情了吧,说不定这种事情被她们遇上,也会是这样的决定,毕竟是牺牲一人保住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对于她们来说,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