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过几日,齐楚帝攻城,此次不是仅杀几百人了。名为攻城,实则屠城。
殃帝措手不及,得了大败,疾步往后宫走去,大臣们劝阻,他也不听。
臣子叹:帝王这时还流连花丛,天要灭我殃国罢!
后宫乱成一锅粥,宦官宫女都拿了些宫里的物什,四处逃窜。
妃嫔们自知命不久矣,有的自尽,有的只得立在宫中哭泣。问她们为何不逃?
自己的夫君,虽不爱自己,但对她们都是不差的。如今国土面临大难,自己又怎能一人苟活?
殃帝走到冷宫,打开了门,执起宓妃的玉手:“宓妃快逃,齐楚帝攻城,殃国不保,你快逃命罢!”
宓妃听言,空洞无神的眸子立马有了些生气,“不,臣妾不逃!”
“臣妾若是逃了,那陛下呢?陛下,要逃就一起逃!宓妃决心不做苟活小人!”
宓妃,这是她入宫以来,殃帝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处境。
“宓妃,你不明白,朕乃一国之君,与你不同,眼下齐楚帝兵临城下,朕绝不可能扔下江山逃命。”殃帝道。
“既然陛下不会逃,那臣妾好歹算你半个妻子,臣妾也不逃!”宓妃也道。
不是皇后,算不上妻子。她这个妃嫔,只能算半个妻子。
听了自己的话,她心中忍不住苦笑。
殃帝对她的话充耳未闻,从身上取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及地契,“朕其实早想给你自由了,朕深知,你在宫中并不快乐。但因朕一己私欲,因朕想见你,故不让你离宫。”
他讲手中的东西塞入她怀中之后,又跪了下来!宓妃双眼瞪直,欲扶,他却躲开。
“朕知晓是烈妃害了你的陈娘,因江山需楚相,而不对其惩治。想给你一个交代,可又不能动她,故找了个嫉恨你的妃嫔顶替了,也杀了那个杀手,可朕骗了你,朕有错!”
“知晓你因此纵火,朝中大臣也道是你,都想治你死罪。朕一人辩驳不过,便道谁要你亡,朕先摘了他的脑袋。他们才不提治罪一事,说什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朕欲再动怒,他们便一齐跪下,道朕若执意偏于你,便冒死罪也要杀了你。无奈之下才将你打入冷宫,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宓妃听完,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可殃帝又继续言道:“你入宫选秀女,朕便一见倾心了。可朕深知后宫宫斗之险才未独宠你一人。”
“开始也算和谐,哪料,朕因朝政需要将烈妃纳入宫后,烈妃又几次找你麻烦。朕因她大闹娴妃殿而禁闭其一月,楚相因此罢朝。朕才在此后不愿动她,朕……”
“陛下,您莫言了!宓妃绝不可能扔下您,让您一人身陷绝境!从前的宓妃做不到,现在的宓妃更做不到啊!宓妃做不到啊,做不到啊!”
她掩面泣不成声,为何她的命运总是如此多舛?为何到这一刻,她才看清殃帝?
“嘭!”
冷宫门被人踢开,是齐楚帝率军到此了。他一见宓妃,便将其搂入怀中,踢翻了跪着的殃帝。
怒言:“宓妃如此好的人,你不懂的珍惜就罢了,竟还让其居冷宫!还害她哭了?殃帝你莫不是眼里进沙,看不清是非了?”
“今日殃国被本帝所夺,你也怪不得谁了!”
殃帝捂着发疼的胸口,齐楚帝欲提剑杀之,宓妃却及时挡在他身前,握住齐楚帝的剑!
“齐楚帝,宓妃生是殃帝之妻,死是殃帝之鬼。若您执意杀他,先杀了宓妃罢,这样黄泉路上宓妃也好为殃帝铺路!”
冷宫内静得发慌,两位帝王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殃帝先反映过来,大喝一声:“娴妃朕命你立即松手!休书于此,你已不是朕之妻!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纸丢给她。她的玉手鲜血淋淋,却依旧握着剑,也不捡地上的纸卷,只是一时之间泪流不止。
齐楚帝愤然看着他们,扔下剑。从自己身上迅速撕下一块布,蹲下为她包扎。她默然接受。这一幕尽入殃帝之眼。
齐楚帝瞟了他一眼,道:“本帝心悦娴妃,不,她是宓妃,只是宓妃。既然她已不是你的妻,那……”
他直勾勾地看着宓妃,温言:“宓妃,你可答应为我齐楚国一国之母?抑或者,朕将皇位交予皇弟,我们从此隐居山林,四处云游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