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行至旧庙与我们会合。
一下马,便随白昭走进林子,二人交谈了好一阵儿才回来安置魏罗漪身后事。
无力将魏罗漪尸身运走只好火葬。
一众随从跪拜抽泣,我仍旧是恍惚的。几天前还欲将她杀之后快,想不到还没等我动手,她便毫无征兆地死了。
对她没有同情,自然也谈不上伤怀。冲天火光慢慢烧尽,张宁儿泪流满面地收着她的骨灰,我被灰烬呛得干呕两下,找了个理由离开。白昭欲言又止看着我,并未多言。
三日后,安城至。她却再也无法在此安度余生。
我们寻到了落脚之处,在经历过大雨与露宿旧庙后,一向铁臂铜身的我,突然开始疲惫不堪,倒在床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夜已过半,白昭却还未睡,半倚在我身旁,手中把玩着相思子。
“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你也不找找。”白昭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揉揉眼,云里雾里不知他话中之意,惺忪道:“哦,丢了?”
定睛一看是我那颗没错,临行时明明将它收在包裹里随身带着,怎会丢了?
“在魏罗漪身上找到的。”白昭看着我,眼神复杂,“你与她并不交好,为何会将东西遗落在她身上呢?”
我瞬间睡意全无,一个起身坐正:“你怀疑我?”
“我只是希望你拿好它。”白昭惆怅道。
这么明显的栽赃,做此事的人必定不聪明。
“她究竟是何死因?”他不肯追究,定是以为我是始作俑者,想要自以为是地替我掩盖。
“慢性毒,风寒只是诱因,令她毒发加快。”许是见我坦然,白昭语气轻松了许多。
“我杀人从不用毒。”仗剑之人,又何须费尽心思寻找毒药。
“你向来鲁莽,有什么事不敢做?前几日还当众刺伤她。”
“不瞒你说,我觉得她死有余辜。”她的存在是我心上的一根刺,几时不拔几时痛。
“有人见她与张毅槐在胤都见过面。”白昭内疚地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可惜,张毅槐属江湖人士不归朝廷管辖,且这人行踪诡秘,暂时还未发现其踪迹。”
“殿下肯信我了?”我瞥他一眼。
白昭眼神闪躲一下,轻飘飘地“嗯”了声,随即又道:“此时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那不如,就想想擒住他后要如何处置,是挫骨扬灰还是抽筋扒皮呢?”我撇撇嘴,说得云淡风轻。
“大半夜能不能不这么残暴?”白昭故作惊恐。
“殿下不是最喜欢剐的么?”我反问。
“呃。”他尴尬地抽动嘴角,“本王是来审问你的!为何你比我更像提刑官?”
我“噗嗤”一笑,然后神气地扬扬头道:“许是睡得多,底气足。”
“你是睡得足了,我这心悬着好几日。”白昭委屈道。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殿下不够信我!”我翻过身去,假装生气。
“我担心你一时冲动,让事情无法收场。”白昭拥住我,撒娇地窝在我脖颈中婆娑,还不忘揭我短。
“唉,可惜了,她终究没死在我手里。”我装出几声哭腔,失望道。
“唉唉唉,不要阴阳怪气的!”白昭自知理亏,索性将我压在身下,一下一下亲吻着我,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喃:“既然睡够得足了,就做点有意义的事……”
这个混蛋,方才还一脸凝重地跑来质问我,现在又死皮赖脸往我身上黏,我是不会就范的!不会!不会……嗯,他今日用的茉莉花漱口水,还带着丝丝清甜,真香。
呜呜……不贪财却好色的寄灵,栽得彻彻底底。
“灵儿,不要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我坠入梦中,耳边朦朦胧胧响起这句话,分不清是白昭的梦话痴语,或是他担忧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