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的疑问，也不复杂。只是，如果我搞不清楚，这辈子，我不甘心……”
“嗯……这很像你。我尽量满足。”
“好。算你还有点儿大将之风……第一个疑问：任先生当年的死，恐怕不单单是像你之前所说，只是阻碍了你们洗掉王室财库里的钱吧？？”
柳开复立马一怔，旋即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想跟我耍个心机，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任长辉是我所杀吗？”
公良雪竟笑笑，“怎么，到了这会儿，你反倒没有胆子承认了？？你已经掌握了局势，而且，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人，就是你所杀。只不过原因，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而已……既然杀人是事实，原因，还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柳开复咬了咬牙，还未说话，旁边的钟离泊早已有些不耐烦了，不屑道：“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还能翻了天不成？我看你是自信的有点儿过头了！你以为自己是谁？造物主吗？？我最恶心的，就是你那副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的嘴脸！可惜，此时此刻，你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哈哈哈……”
柳开复瞪了他一眼，钟离泊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
公良雪竟仍旧是微微一笑，看着柳开复，直接忽略了叫嚣着的钟离泊，“看来，你还不算是完全失去理智人性，多少的，还有一点儿羞耻心……既然你不说，那不如，我来猜一猜吧？这个，才是我擅长的……”
冰冷。
柳开复毫无回应，暗暗咬了咬牙……
“一个故事，所有的猜测，甚至是讲述过程里的每一句话，严格的说，其实都不能算是事实依据……最让人绝望和尴尬的，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由自己说出口……任先生之所以必须死，表面上看，是他叫停了拨款计划，打乱了你们的所有洗钱步骤。这一点，在过去的九年里，我一直都深信不疑，直到现在，我也无法推翻……可等我九年后一步步深入，平心静气的再去回顾这件事时，我发现，原来事实，一直都在我面前摆着，是我自己蒙上了自己的双眼而已……他死在了自己的贪心上，我却无辜地为了他的死，内疚了九年……”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柳开复，此时俱都大惊失色……
穆倩满脸的不可置信，惊诧的望着公良雪竟，“公良，你在，说什么？？”
公良雪竟苦笑一下，“我得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和王上为了我的安全，就计往我户头里打了一大笔钱用以取信柳开复，并同时暗地里透露给他，我掌握了王室财富的密钥，把我送进了黑石监狱。因为只要我一天不说出所谓的密钥，我就能多活一天……可也正是在监狱里的这几天，让我真正有了放松下来的充足时间，来从头细致梳理一番整件事……我发现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漏洞，或者说，是一个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为什么重建计划之初，王室财库和民疆银行之间，进行了短暂的一天拨款融合之后，任先生才去叫停？？身为直接负责人，他难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拨款已经开始进行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之所以叫停，是因为……分赃不均。除此之外，还有更合理的答案吗？”
万南筑面色一沉，“你是说，老师他，跟柳开复合作，做空财库？？！”
“不错……而且，他的胃口，比柳开复，恐怕更大……所以当他发现柳开复给他的利益，远远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时，他便叫停了整个拨款计划……而且，我完全相信，叫停之后，他们两个之间，有一次激烈的争吵谈论……而加速他死亡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把这次争吵的全部内容，一字不落的，录了音……”
柳开复微微闭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凭心而论，从始至终，我对你，从来都是讨厌……不过现在，我突然间，很佩服你！公良雪竟，你的确，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公良雪竟摇了摇头，“我其实，是个很愚蠢的人，因为一场别人的杀戮争斗，我搭上了自己永远也回不来的九年……很多人以前夸我，说我多么厉害多么聪明，其实，现在想想，都是莫大的讽刺而已……因为这狗屁可笑的九年，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失去了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再回头的生活……你们说，这人，为什么要无休止地缠斗呢？？因为钱？？可你柳开复最不缺的，就是钱啊？？因为权力？？可就算让你做了浮南王又能怎么样？？这么一大摊子事情，费心费力，很累的……”
李龙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道：“那……那录音呢？？！”
“红尘外客栈的谋杀案，不就是因为要交易这卷录音带吗？只不过，交易的对象，是皇叔万幸林而已……”
“什，什么意思？？！怎么会又牵扯到了皇叔？？！”
人群中的万幸林羞愧的低下了头……
万南筑大吃一惊，看了看万幸林，又看向了公良雪竟问道。
公良雪竟叹了口气，“其实想一想，觉得真是可笑……原因很简单，我们自己，却一直在兜圈子：任先生明知道柳开复不会放过他，于是他就把录音带原带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说到这儿，他看向张新华，张新华也点了点头……
“但是他又怕不够保险，于是，又将复制的带子，交给了柳正元一份……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柳正元被他们先征召入了军队，又秘密关押进了黑石监狱的原因。如果我猜的不错，这还是在红尘外客栈，老郑他们三个人，被杀的原因……”
“不错……”柳正元一脸悲色，“这么多年，虽然他们知道我有录音带，但我一直没有吐口，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有杀掉我……到后来，他们故意安排一些犯人跟我同吃同住，为的，也是打听出录音带的下落。但我从来不信任何人，直到老郑他们进来……因为是同乡的原因，我跟他们三个关系很好。那天晚上去红尘外山崖上的地里干活，他们三个故意试探我的口风，我才又警醒起来，于是，我故意跟他们三个埋头低语，实际上，我一个字都没说，他们三个，就被杀了……”
公良雪竟看看柳开复和钟离泊，“对于你们来说，这世上，恐怕没有值得信赖的人吧？？他们三个恐怕到死也没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说了实话，却还是免不了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