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聂舞衣吩咐一声,两人起身走向门口,开门之时儒生正领着林天曲过来。
林天曲紫衣道袍当先一个道门稽首:“林某人是来向二位辞别的。”
“神霄宗不远万里来援,未能远迎已是儒家失礼,”萧潇微微低身还礼,“林宗主不妨再留些日子,让儒家尽些地主之谊。”
林天曲摇头:“未能出力,实在惭愧。宗内事务繁忙,也就不多叨扰两位了。”
“如此,舞衣也不多留宗主了。”聂舞衣小小的扯了扯萧潇的衣角,“天璇四位七星的消息,已经让门下弟子全力查探,如有消息必定第一时间告知宗主。”
萧潇不语,稍稍退了半步。
“如此多谢,林某自此告辞。”林天曲拱手一拜,转身出了阁楼御空飞走。
聂舞衣转向萧潇:“始踪的四位七星可有消息?”
萧潇摇头:“江南和其余各地学子都全力查探,未有消息。如此多的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此事诡异,不知是否和凤宣隔绝有关,多加小心。还有,印先生突然离开的事情也要锁死,不可让外人知晓。”聂舞衣的手指无意识的玩弄着自己的一缕秀发,回想起自魂蝶一事后,神州的种种。
“已经吩咐下去了,幽谷被凤宣从神州隔断。此事谜团众多,而且印先生的突然也让人有些不安。”萧潇担忧的回应,“系执业和风执业失去联系已经快半月,要派弟子去北冥看看吗?”
“再等等吧,北冥名义上终究是归道门管辖,虽然神霄宗在现今道门执牛耳,但无论是噬业还是魂蝶也都只有神霄宗门人赴死。儒家已经有两位执业入境,再派大批弟子恐引动无意义的争端。”聂舞衣还是选择相信远在北冥的两人,指尖环绕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经被扯了下来。
“那让遇贤独自去吧,他家住西怀也正好回家看望亲人。”萧潇平和的建议着。
聂舞衣点头,走到书桌边拿起一片竹简,注入神识真元。随后唤来学子:“将此物送回学海,交给阅执业。”
“好的,先生。”学子双手接过离开了阁楼。
“我为何内心如此焦躁呢。”聂舞衣看着学子的背影喃喃自语。
一只温柔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聂舞衣回头,正好与萧潇平静的目光对视,萧潇笑了笑:“会没事的,别太担心。”
“但愿如此。”
轩尘东临瀚海,站在悬崖边上。怀抱白玉长剑:“印大圣人跑的挺快,天璇子之事还没来得及告知。这三教之内还有多少暗子呢?”
白色小蝶在他剑柄末端一触消散,带着笑意轩尘看向海面,听着惊涛拍岸就像是在等待什么。
重建的玄清观内,弈勿接下飞剑传讯。小剑之上篆刻七星,代表天枢的一颗散发着点点光辉。
“是师尊来信,多半是有新的任务了。”弈勿将小剑贴近额头,识海之中响起天枢子的声音,“天璇叛宗,四星皆反。神霄宗已然沦陷,速离西怀告知掌门!”
晴天霹雳!弈勿迅速扫过四周,发现没有师兄弟看向自己。连忙收起震惊神色,将面容恢复如常。
轻轻一震,飞剑顿成飞灰。弈勿强自镇静,站起身来往玄清观外走去。
“师兄何处去?我看到玉衡师叔的飞碟遁器了,马上就到门口了。”弈身看到从主殿走出的弈勿连忙告知情况。
“!”弈勿再惊出一身冷汗,“啊,这就去迎接。”
“师兄你怎么了,头上怎么突然这么多汗。”弈身关怀问切。
“哦,没事,刚才练功有些行差了。虚汗,一会儿就好。”弈勿解释着,见弈身还要询问连忙上前推着他往外走去。
行至观外大门,之间一抹流光划破天际,玉衡倩影缓缓落地。
“见过玉衡子师叔。”弈勿和弈身同时躬身作揖。
“起来吧。”玉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今日可有接到宗门传讯?”
弈身迷茫的看向弈勿,弈勿拱手:“禀师叔,弟子今日还未得宗门传讯,可是有新的任务?”
“无事。”玉衡回头看了看神霄宗方向,又看向弈勿,“你怎知我要来?”
弈勿眼神示意弈身上前,弈身笑着拱手:“是弟子在观外巡查时,看到了师叔飞碟遁器,这才赶忙通知师兄的。”
“嗯,”玉衡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温柔平静,“带我去观内的传送法阵处。掌门让我临摹一份阵法好尝试修复。”
“好,”弈勿躬身点头。
弈身突然开口:“玉衡师叔可有掌门手谕或者信物,掌门吩咐过此地没有他的命令不可擅入。”
“嗯!”玉衡眉头一凝,秀美一挑有了些怒气。
弈勿连忙扯了扯弈身的衣服,但弈身还是挡在玉衡身前:“请玉衡师叔不要为难我等,还请出示掌门信物。”
“很好,”玉衡拍了拍手表示了赞赏,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雕刻白云的令牌,“现在可以了吗?”
弈身再次躬身一拜:“职责所在,多有得罪,这就为师叔带路。”
弈勿面色如常,也是躬身一拜,“师叔请,”随后转身带路,弈身也跟在玉衡身后。
突然弈勿眉头一皱,口吐朱红就要瘫倒下去。
玉衡上前一步扶住弈勿瘫软身躯,一股真元顺势就打入其内,“气息如此紊乱,这是行功走岔,伤了经脉。怎会如此。”
弈身一听,一拍脑门:“禀师叔,先前我去叫师兄时就看到师兄满头虚汗,师兄就说是行功出了岔子。原本想让师兄好好调气,可还没说完就被啦到了观外迎接师叔了。”
“如此,亦算是我之过了。”玉衡笑着摇头,二指搭脉神念真元涌入,不过三息时间弈勿体内紊乱的气息便重新顺畅,甚至还有些许精进。
弈勿睁开双眼,连忙从玉衡怀中离开,跪倒在地:“谢过师叔救命之恩。”
“无妨,下次运功若是真气行岔,需要立刻调理。不然冲击到命心脉络,轻则躺上几个月,重则当场毙命,不可不放。”玉衡虽是美丽女子外貌,但教育晚辈已经是熟练至极。
弈勿的头更低了:“谨记师叔教诲。”
“行了,”玉衡看向弈身,“带你师兄回房调理内息,传送阵法我一人去便可。”
弈身刚想说什么,但看到弈勿的眼神还是抱拳低头:“是,师叔。”玉衡往院内走去,弈身搀起弈勿往这观内唯一一间小屋走去。
玉衡双手结印,瞬息将传送法阵和外界隔绝,也隔绝了弈身弈二人的观感。他们二人只会看到玉衡子在这圆台之上,拿着玉简细细描摹,真正的情况正好相反。玉衡指尖在数个阵法的交界处拂过,顿时阵法变化一股至纯清气从中流出。
玉衡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陶醉:“无论闻多少次,灵山上的至纯清气都让人觉得舒服和美味。”
弈勿进屋的一霎那,胸口的挂坠发出淡淡的紫芒,搭在弈身脖子上的右手猛然抬起然后落下。
“扑通。”弈身顿时昏迷倒地。
弈勿撇了一眼窗外,发现玉衡子师叔还坐在高台上细细描摹,再回头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弈身:“对不起了,师弟。事关重大,师兄不能拖累你!”弈勿小小翼翼的打开窗口,双手捏诀。
轻念咒语恐惊杀神,小心翼翼不染杀劫。
“天地玄法化形证灵,急急如律令。变!”轻声念完,弈勿脖子的紫色坠子暗淡下去,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一只蜜蜂迅速远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