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翎帝国殷都中有一天然湖泊名曰汐染,清澈见底,水天交映。
湖泊中有一小岛名曰离岸,开满了红艳的桑落花,四时繁盛,不凋不谢。离岸是皇室的祭祀之岛,是以汐染湖内不得修建世俗之物,天地一镜,方能彰显皇室之尊贵。
然而现在,白夭夭看着桥廊外清澈的湖水,忍不住小声地碎碎念。
“皇室这么偏颇那个偏执狂,也不怕他一个心情不好就炸了你们的祭祀岛。”
“客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家主人向来温厚,怎会随意就做出那等事。”
白夭夭眯眼看了看前面带路的七言,心里忍不住腹诽。七言这小子怕不是汐染湖的水喝多了,良心都被洗得透透的了。
“那请问不随意是个什么情况?”白夭夭抽了抽眉。
“那自然是让主人不开心喽。”
七言回答得很是轻快,白夭夭服气地竖了竖大拇指。论脑残粉的失智程度,我也就服你这只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黄皮老鼠了。
我当年怎么就那么心软,念他年小没有多做捉弄,就该下死手纠正一下他扭曲的价值观。
啪!
万分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引得身周的人都侧目看她。
“啊~哈,有蚊子,有蚊子。”
啪啪啪!啪啪啪!
白夭夭拍得勤快,人也笑得越发尴尬。
但众人只满头黑线地看着她,没有多说一句话。
神他么蚊子哦,你当这汐染湖是什么地儿呢,作为祭祀之地,自有神物镇压。除了伴生之物,别说蚊子了,你能找到一条普通的鱼都算我输。
“哎~”七言看着胡乱拍拍的白夭夭忧愁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带路。
白夭夭看着他怜惜遗憾的神情,气得差点当场发飙。
啊!我悔啊!我当初怎么就放过这小崽子啦!!!
白夭夭的心中,泪流满面。
走过弯弯绕绕的桥廊,在渐渐升腾的白色雾气中,他们走到了那座突兀而起的高楼面前。说它是楼或许不够准确,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座窜天的高塔,笔直而纤细的墙身像一把长枪直冲天际,有一种怪诞锋利的美。
“这...这是...”
白夭夭抬头,看向高处那像个灯笼一样的观景亭,只觉得脖子有些发酸。
有一说一,狐佑师弟你不能得到青君长老的喜爱,我觉得你的审美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奴就带到这里,主人他就在北望楼里等你们。”
“啊?”白夭夭震惊地看了七言一眼,七言却是低着头,不再看她。
看样子他是不愿意多说了,白夭夭泄气地看了看眼前高耸入云的高塔,若是自己全力施为也不是不能进。
只是...
转头看了眼盯着她的幽夜弦和塞涅娜,白夭夭遗憾地对他们笑了笑。
“我觉得...”
“主人说,你们既是三人同去的皇宫,现在自然也该是三人一同去见他才是。”
“啊?”白夭夭伸出的手一僵,微笑的脸上掺着干巴巴的怒意。
“你确定?”
七言却是再次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好!算你狠!
白夭夭怒气冲冲地转过身,看着高耸入云的白塔,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怒火都能将这纤细的塔身给烧穿。
“瞧不起谁呢!”
腰身微躬,白夭夭向幽夜弦和塞涅娜伸了伸手。
“犹豫什么呢?来!”
中气十足的一吼,把幽夜弦和塞涅娜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玉染坊.墨意楼。
翠青衣衫的俊秀郎君懒散地靠在窗台上看着湖中的景色。玉染坊中的郎君众多,也只有最为出色的十人才配分到湖边单独的庭院。
这些庭院离人声喧哗的街道较远,离清幽微凉的湖泊较近。虽然不像那人一样可以深入湖心,但是一样可以看到汐染湖的四时美景。
“将这样一处宝地赐予妓子,当真是有些暴殄天物。”
慵懒地扇着扇,鸢深色的绿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湖心那座高耸的白塔。
北望楼的地理位置太过特殊,只有一条漫长曲折的桥廊与它相通,他们曾经试过几次去探查信息,但是还在桥廊时就被狐佑的仆人拦住。
他们是修真侧的人,比身体强度和感知能力,科技侧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是以在北望楼被投入使用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探查的机会。
好在当初建楼的时候,他们掺了一些自己的人进去,留下了不少的监听装备,那人对科技侧的东西一窍不通,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但是早在他接任之前,那批监控设备就已经到了更换年限,早早地就报废了。除了上次买通的大罗天人隐蔽地安放了一个偷听器以外,他再也无法准确地探知到北望楼里发生的一切。
而那个被悄悄放在楼里的窃听器,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总是处在时好时坏的状态,已经快彻底失去它的功用了。
“他将那鲛人带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鸢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高塔,渐落的夕阳为它镀上一层暖暖的黄,让它看起来既诡异又神秘。
“十三。”
“在。”身边伺候他的小童恭敬地弯腰。
“你将这十年狐佑的日常再给我念一遍。”
“是。”
青衣小童恭顺地点头,清脆的童音在屋里缓缓回响。
“Y101,瑰月初一,狐佑醉于北望楼,未出。”
“Y101,瑰月初二,狐佑醉于北望楼,未出。期间着忠仆七言送酒一次。全程只言送酒二字,并无更多交谈。”
“Y101,瑰月初三...”
...
“呼哧~呼哧~”
白夭夭攀爬在高耸的塔身上忍不住呼哧大喘着气。
狐佑这个家伙就是小气,得罪他一次都能记八辈子那种,得亏青君长老看不上他,要不然辈分还得压两头,自己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喂~你还好吧?”
一阵清雅飘忽的淡淡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一只白的过分的手轻拿锦帕擦拭着她的额头。
“你流了好多的汗啊。”
白夭夭一抬头,就看到幽夜弦满是歉意的俊脸。
“很抱歉,这次是我让你受累了。”
嘭咚!嘭咚!嘭咚!
?
谁在我的心里打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