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他眼里的深情
我听着,与他坐对面,这才瞧仔细,他温如玉般的面上有些难看,没细想也就问他道:“你脸色怎这样难看,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这方问完,没等他回,却只听到茶杯嘭的从桌子上滚落地上,杯子摔碎了几瓣,凳子也咚嗒倒地,他也倒地不起。
我抬首望去,疾步上前,他胸口血液渗出,将前襟衣裳染红了大半,我骇然楞身道:“元……元卿?他这胸前的伤是怎么来的?之前也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伤啊?”
且不管这些了,我先撑起他身来,伸手探了探他鼻息道:“还有气息,”可到底怎么救,让我一时犯了难处。眼瞅去外头,情急之下,脑子边略过呈欢那句“你的神力太强”,“我神力太强,那一定也能救他了?”
不容多想,我将自身神力渡给他,泛白色的神力波及在我俩周身,久久方能散尽。抱起地上的他,逐去榻边,将他放下,解开他衣裳,弄来清水,帮他洗干净伤口。
“嗯!还缺点儿什么?哦对了,还缺一样。”我赶紧翻箱倒柜的找来了伤药,敷在他胸前伤口处,又帮他缠上绷带,右手放他胸口上方,提出神力输进他伤口,免得又要渗出血来就不好了。
一方忙碌过后,我伸手捞起里面整齐放着的锦被为他盖好。忙完了这些,我方松了口气,就这样坐在榻头边,守着他到次日的太阳东升他醒来。
元卿虽说醒了,只睁了睁眼,我走去窗子边,打开窗门,暖暖凉风熙熙攘攘吹进些许,我又瞧了锦榻那方一眼道:“你等等。”
我快步转身走出屋,打来了盆清水,湿了布巾,拿去锦榻边,他已然坐直了身,木呆地望着我道:“你……”半天也没有同我说出什么来。
我将浸湿的布巾递给他道:“先洗把脸吧,你胸口的伤是不久前伤的,这两日忙天命的事不曾休息片刻,所以伤口一直不见好,反见坏。”
他擦洗脸后又递给我,我将布巾放水盆里,转去桌子边到了杯热水,拿了痰盂给他,让他漱漱口,忙完了这些,去那方屏风架子上扯了件暮青色的衣裳伺候他起身穿上。
他却没有回答我方才的话,而是说:“你连衣裳都会穿错,还是我自己来吧!”
经他一提醒,我定眼瞧去,衣裳确实给穿错了,给他穿反了,不觉干笑道:“想是困了太久的缘故,竟不会做这些简单的活了。”
元卿见我笨拙的样子甚是好笑,向我道:“来日方长,到时我会在一一教你。”
我惊讶到了:“啊!”从没想过让他来教我生活技能。
他微微含笑,看了我一眼,我冒昧的问了一句:“司命君,你这伤口是怎么来的?之前也没注意到你有伤在身呀?”
他抬眸看向我,面上隐着浅笑,但却含糊其辞,并不讲真话道:“近日下了界一趟,不成想遇到妖兽祸害附近的百姓,收服它时被它抓伤的。”
“抓伤?”我救他时查看了那伤口,分明是利刃剜伤,又怎作被妖兽抓伤,眼瞅着他,他这分明是说了慌话。
冷不丁被他瞅了一眼,我赶紧把头转别处,也罢,他不想我知道,我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放下这档子事,面上疑虑片刻,悄然消失。
元卿拢了拢前襟,整了整衣袖,抬首看我道:“客房内没给你整理出来,你也一宿没合眼,就对付着去我床上躺躺吧!”
我当即又被他惊了一瞬,随口说道:“被困迷离之境睡了数十万年之久,一日两日不合眼,也无妨的,万望司命君莫与小神客气。”见他要出去,想着他伤势,上前拉他回榻边,将他摁在榻上,又道:“你这伤口才刚好那么一点儿,在躺躺去,有什么要紧的事,等伤好了再做也不迟呀!”
“嗯!”他一直盯着我看,眼神里尽显的,那应该是深情?
我被看的十分不自然,老脸一降,方觉自己的双手摁在他双肩,离他容颜不过近尺,两方呼出的气息交错在一起,吓的我一哆嗦,双手放开他肩,往后回了回身道:“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做些易消食的粥来!”不等他应声,我急步转出了里间。
闻声,呈欢慌忙站直了身子,我只略略瞟了他一眼,没有细想原委。
半柱香过后,我端着碗粥进了里间,却见呈欢半跪在锦榻边,守着元卿,他们似乎是在谈什么,我后退到镂空圆月门外听着。因有布帘子挡着,他们也就发现不了我的存在。
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听的,实在是呈欢他讲的不是时候啊。
听他说道:“太白与荧浊的谈话,我听到了些许。”
我心道:“他跟去偷听了我和太白的谈话!”
元卿合上双目,容颜较为平静,稳声问他:“太白都与她说了些什么?”
呈欢接着道:“听不真切,好像,好像太白问他,你真的是荧浊!然后太白一直说不对头,太不对头了……之后我听他问太白,同明舒很熟,太白也只是说跟明舒不熟,只一面之缘,不曾相识!”
我听见元卿嗯了一声,没在接着问他,就叫他先出来了。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急忙装作刚来的道上与他相撞:“呀!呈欢……”
呈欢神情古怪,嗤鼻了我一眼,从我身边略过,出了去。
我没那闲功夫搭理他,直径进了里间,走去榻边站在那里,如同柱子一样一动不动。我知道元卿在装睡,明着雅目看了他片刻,就唤:“司命君,起来吃些粥在睡吧!”嘿,他轻微动了下身子,拉了拉被子角,十分舒服的继续睡,他明明就没有睡着,却非要在我面前装作睡了不成,想想也是,他并不知道我早已看透。
我端着粥,就站在榻边,离他面容近些,在近些,然后转去他耳旁,轻声说道:“你明明就没有睡,为何不睁眼呢!”他动了动眼皮,忽而睁开,我抽身立直道:“起来吧,喝了粥在睡,可行!”然后坐软锦榻边,他却没看我的意思,因另一只手不得空,只能单手将他扶起。
他坐榻头边,我又拿了软枕垫放他背,他预要从我手中接去碗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道:“你身有伤,还是别乱动了,我来喂你。”他也只怔了一下,却未有下一步动作。
我手端着粥,喂给他喝,见他一点儿一点儿的把粥吃完,伸手用袖子将他嘴角边的粥汤渣擦去,又重新把他放下,起身将碗放榻头边的矮凳子上,帮他整整锦被,盖好后端着空荡荡的碗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