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以为林闲余和袁绍儿子是朋友什么的,摇摇头,说道:“我和袁本初是有些交情,他的公子,我却并不认识,怎么,他们是你好友么?”
林闲余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并不认识,但是袁绍这人空有其名,刚愎自用,不听手下意见,他日必将败于曹操手下,那时候,他的两个儿子也许会来投靠王兄,希望王兄到时候千万不要接纳他们,或者最好将他们杀头,献于曹操,可保乌桓免于兵灾!”
林闲余不好直接说乌桓将被曹操打败,便只好这样建议,心想如果蹋顿单于能够听他劝告,以后袁绍失败,那袁尚和袁熙来投靠时,只要蹋顿单于不接纳,想那曹操也不会与他为难,自然可以保住性命。
蹋顿单于听了,却哈哈笑道:“兄弟差矣,据我所知,袁本初四世三公,足智多谋,如今据有河北大部,又且兵精粮足,想那曹操名不见经传,几万兵马,如何敢冒犯本初虎威?更别说本初会败于他了!他公子如果来我乌桓,我正想结交为后援,共同抗击匈奴呢!”
林闲余一听,知道自己现在是无法劝说了,只得干笑道:“呵呵,王兄所言极是,也许兄弟我是杞人忧天了,不过,事物都是在变化的,曹操如今势力虽然不如袁绍,但过得两三年,情况如何,谁又能预料呢?总之,兄弟一番心意,都是为了王兄和乌桓的安全,他日王兄如果听到曹操攻击乌桓,你一定记得派重兵把守白檀等险要之地就好了!”
蹋顿单于认为他这位新结交的兄弟定然是觉得乌桓兵力疲弱,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担心,虽然不认可林闲余的建议,但是,对他一片好心,还是很感动。
大家酒喝了,肉吃了,林闲余本来要告辞上路,但蹋顿单于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一定要让林闲余到王宫去住一晚,第二天再给他践行。
林闲余说担心耽误了时间,若兮会和匈奴单于入洞房,到时候后悔莫及,但是蹋顿单于说匈奴的大本营离乌桓并不是很远,骑马也就一天多的时间,便可赶上。而且,匈奴单于要重新娶阏氏(王后),肯定会大办特办,绝不会草草了事,这样一来,就得花几天时间准备。
林闲余听他说得有理,想到时间已晚,便和小乌跟着蹋顿单于一行,翻过白狼山,到了乌桓的都城。
这乌桓的都城比起楼兰来,无论是规模还是繁华程度,又都差了一个档次,当然,与当年汉室的都城相比,那就更加小得多了!
都城外面,有一道两丈高的石砌城墙,把都城给保护起来,城墙内部,有各种商店和商户,当然,商人的数量和繁华程度,与楼兰都是无法比的。
街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商户,然后,又有一道内城墙把王宫包围起来。
王宫比之楼兰的王宫又要小一些,更比不上中原皇帝的王宫,不过,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蹋顿单于的王宫还算是非常有规模的了。
当晚,林闲余被蹋顿单于安排在他的王宫里住宿,盛大的欢迎晚宴之后,观看了乌桓女人的舞蹈,林闲余不胜酒力,便和小乌先回住处休息。
没想到蹋顿单于竟然按照他们乌桓人的规矩,把林闲余和小乌安排在一个房间,而且,还只有一张大床。
林闲余和小乌无奈,加上他实在喝得有点多,脑子昏昏沉沉的,便只好将就了。
小乌脸红心跳,为了避免尴尬,早早躺在床上一角,闭上眼睛,和衣假寐。林闲余想动手时,小乌伸手在他手背上轻拍一下,嗔道:“干什么?忘记我的毒针了吗?”
林闲余嘻嘻笑道:“我知道妹子的毒针都用在夜狼身上了!怎肯舍得用在我的身上?”
小乌道:“哼,我早知你不怀好意,专门留有备用呢!”
林闲余一震,想起太阳神庙那个老和尚的死状,忙颤声说道:“你真的为我留着毒针?”
小乌见状,哈哈笑道:“如此小胆量,我用得着毒针么?”
林闲余顿时又胆大起来,腆着脸,想有所行动时。
小乌喃喃说道:“闲余哥,你可想好了,今后莫要后悔!”
林闲余一怔,问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好后悔的?”
小乌道:“虽然我觉得你想娶公主的想法很天真,但是,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公主肯定不愿意嫁给匈奴单于,如果我们此行把她解救了出来,她也许对你将另眼相看,这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但是,如果她知道你……你已经……已经……你想想,她心里也许会……会不高兴!”
林闲余顿时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喃喃说道:“多谢妹子提醒!”
二人一夜无言。
第二天早早醒来,便想去和单于辞行,却被告知单于去城墙上指挥作战去了。一问才知道,匈奴骑兵昨晚半夜突然将乌桓都城团团围住了。
林闲余和小乌大惊,不知道匈奴人怎么会围攻乌桓。二人出了王宫,只见大街上到处是慌慌张张的人群,说起匈奴骑兵,人们眼里都有惧色,看来乌桓人的确是被匈奴人打怕了。
急急忙忙来到外城墙,远远望去,都城四周果然被匈奴骑兵围得铁桶似的,水泄不通。
来到东门,只见蹋顿单于正在指挥守军抵抗匈奴人的进攻。
因为经常受到匈奴人的骚扰,所以,乌桓人的城墙修得非常坚固,全是石头和粘土筑成,匈奴骑兵虽然厉害,要想攻破城墙,却是不能。
只见匈奴骑兵一波波的向城门发起攻击,一名匈奴将军骑在马上,以长剑指着城上的乌桓守军,大声说道:“乌桓人听好了,我们匈奴大单于将于后日迎娶楼兰公主,限你们在今日下午供奉黄金五万两,白银三十万两,骏马五万匹,貂皮十万张,虎皮一千张……作为贺礼。”
原来,这些匈奴人是来给他们单于抢贺礼的,林闲余和小乌一听,互相对视一眼,林闲余喃喃说道:“他奶奶的,时间这么紧急啊!”
小乌点点头:“这两天内不将公主救出来,可就糟糕了。”
蹋顿单于指着马背上的匈奴将军,大声骂道:“呼衍骨都侯,你这要求好生无礼,你们匈奴单于大喜,与我乌桓有何相干?你借着索取贺礼的名义,到我们乌桓来抢掠,我们岂能让你如愿?”
这些日子,林闲余已经了解到了一些匈奴人的习俗,匈奴人的国王称为单于,单于以下,便是大臣,而大臣里面,最大的官职是左贤王,排在左贤王下面的,是次左谷蠡王,然后是右贤王,排在右贤王后面的,叫次右谷蠡王。这四个王称为四角。
然后是次左右日逐王,次左右温禺鞮王,次左右渐将王,这六个王称为六角,一般都是单于子弟或者子侄担任。
除了这十个王,其他大臣可以由异姓来担任。当然,这些所谓的异姓,也必须是匈奴的贵族大姓。异姓能担任的大臣官职级别有左右骨都侯,次左右尸逐骨都侯,然后是日逐、且渠、当户等官号。
匈奴国中除了单于以外,主要的贵族大姓有呼衍氏、须卜氏、丘林氏、兰氏四姓,都是国中名族,常与单于婚姻。
这骨都侯是仅次于十王以下的重臣,可能相当于汉朝的骠骑将军之类的大将。带兵攻打乌桓的,便是呼衍骨都侯。
他有一块很大的封地,相当于十万户的规模,而且有三万骑兵。得知单于又要大婚,便想趁机拍拍马屁,但是,他的领地内因为年年征战,已经很穷了,便把目标瞄准了乌桓。
只听那呼衍骨都侯大声骂道:“蹋顿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不把贺礼乖乖奉献上来,我匈奴大军定要踏平你们乌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