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惠婷毫不掩饰地讥讽道:“我今天还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与其要你葛家的名分,我还不如屁都不要去找个相好的呢。你凭什么看不起阮大囡和黄国岱在一起啊?阮大囡结婚的时候,黄国岱送的礼金比彩礼都多;就连章雪明,她找音响师做相好的,人家还帮她凑钱承包娱乐城呢。就算被他睡了那又怎么样,这样愿意帮忙又比自己年轻的小相好,还不知道谁睡谁呢,睡了也占便宜的好吧?不比你这样卖了自己家的房子给妹妹凑购房款的男人要强得多?还名分,名分只有在得到的利益比义务多的时候才值钱好不好?所以你家的名分,你觉得能值多少钱?我还想挂出去试着拍卖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上一百元!”
这连讽刺带挖苦的,顿时气得葛俊成说不出话来,
“名分怎么会不值钱,你知不知道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想要社会上立足有多难吗?”阮惠婷的态度让葛俊成完全不可思议,“你以为在这个社会上有钱就可以了吗?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说阮惠婧的?还说章雪明跟音响师在一起还占了便宜了,那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她的吗?还有你弟弟阮平杰,都快成整个千岛县的笑话了你知不知道啊?”
“葛俊成,那你知道千岛县人是怎么说你的吗?”阮惠婷好整以暇地反问道,“千岛县有句俗话,你不会没听过吧?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不被说?你用这种流言蜚语来告诉我,说什么名分名声很重要,不觉得可笑吗?怎么,你去之华酒店吃饭,名声好那缪新建能给你打对折不成?还是说你去娱乐城唱歌,名声好的可以减免包厢费啊?这国家单位招工,名声也不在聘用条件中啊。要不你倒退回去二千年吧,汉朝举孝廉制度倒是会考虑到名声的,你要不要去试试?哦,不对,你葛俊成的名声好像也不怎么样啊,那可真糟糕。”
葛俊成咬着牙,听着阮惠婷的冷嘲热讽,却硬是想不出反驳的理由。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古人的话是多么的正确,女子无才便是德,说得真好。所以像阮惠婷这样仗着多读了几本书,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女人,怎么会有德?居然能想出和男人在一起都不用结婚,这种女人……听说现在亲子鉴定技术对普通人放开了,他要不要去做一个?
见葛俊成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不说话,阮惠婷得意一笑,问道:“怎么样葛老板,我不要名分的话,你能把那三万元的房款给我吗?或者这么说吧,你那三万元房款是不是要我拿离婚证跟你换?要的话,咱俩天亮就去民政局好不好?”
“既然你都不要名分了,那房款就是我家的钱,关你什么事?”葛俊成阴森森地说道,“你可别忘了,这房子是我的,是我爸妈的福利房。再说了,当初你嫁过来,你娘家就给了你两条床单两套被面。原来陪嫁的一对痰盂,你阿姆一看到我家的卫生间还收回去了呢,你没忘记吧?所以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房间里有你阮惠婷的东西吗?所以我想卖就卖了,卖掉的钱我爱给谁就给谁,关你什么事?!”
阮惠婷听了这话却丝毫不生气,反而一脸淡定地看着葛俊成问道:“姓葛的,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谁的东西谁做主,别人哪怕是夫妻之间,都没权利过问,对不对?你愿意让谁沾光也跟我没关系,别说商量,甚至连通知我一声都用不着,是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又怎么样?这还不是你说的,你说你娘家的东西的东西跟我无关,那我婚前的东西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葛俊成冷笑道,“倒也难为你了,为了不让我沾光,还能编出房子和钱都被你阿姆拿走了的话来。阮惠婷,我觉得你是越来越会演戏了,那天打电话过去问你阿姆在哪里,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的谎言做铺垫的?你脑子这么灵光,怎么不去写小说啊,我看那些推理小说作家都没有你思路这么严谨呢。”
“葛俊成,我要真是在找借口,那你就该偷着乐了。你想想看啊,我不想给钱,好歹还找个借口。可你呢?你不想给钱,就直接明了,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问我有没有想过跟你结婚?”天不早了,阮惠婷原本是不想吵架的,可是葛俊成那几句话,让她一口气憋在肚子里不上不下的,实在是难受,因此忍不住就怼了起来。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算计你了,你和你家又损失什么了?我生了你葛俊成的儿子,我也曾千方百计给超市拉生意,你卖了房子要投资钱不够我也帮你凑了。可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我儿子你妈说一句要就抱走,好像这个儿子就是给她生的,反过头来还要说一句是我不会养请她帮忙的。我好容易拉到关系能赚点钱给自己改善一下生活,给儿子留下一点底子,你一句解释都没有,把钱给你妹妹买房子去了。怎么,葛俊成,你妹妹不是嫁人,是打算招上门女婿啊?这算的二一添作五的清清楚楚,知道的是你家时尚男女平等,不知道还以为你妹有什么毛病嫁不出去呢,或者说你这个妹夫牙口不好,喜欢吃软饭呢。你妈这天天一口一个农村小娘的看不起人,可农村小娘嫁人就是要彩礼,我家阮大囡彩礼上万照样有人要,有本事你让你妹妹也依样画葫芦来一下啊,看有没有人要她。”
“我家要脸,不卖女儿!”葛俊成咬牙说了一句,背过身去不再理睬阮惠婷了。
“是吗?啊哟,这城里人的脸可真是值钱啊,在我们村里,一般那种留给自己吃的瓜菜,我们都会老老实实告诉别人,那是卖相不好,卖不出价格,所以才留下自己吃了。啧啧,农村人就是农村人,话都不会说,所以才被人看不起。还是城里人套路多,下次我知道了,卖不出的瓜菜,我就说,我们要脸,所以不卖,听着就扬眉吐气!”
“阮惠婷你没完了是吧?我说了那三万元是借给我妹妹的,是借给她的,你还要怎么样啊?!”葛俊成压低了声音怒吼。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知道,你能做的事情我能不能做。”
“你还用想,你不是都已经做了?你放心,你娘家的东西我不稀罕了,行了吧?”
“那就好,那以后咱们就各人管自己的。你的东西你做主,我的东西我做主,井水不犯河水!”说完这句话,阮惠婷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躺下不再说话。开玩笑,再不睡觉天就亮了,她都能听到远处遥遥传来的板车拖地的声音了,那是离这儿不远的菜场要开始营业了。
第二天阮惠婷睡到十点左右才勉强起来,头还有点晕,看起来是昨晚,不对,应该算是今天凌晨了,吵架吵过了头了。她有点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跟葛俊成吵架就是多余的。就算吵赢了那又怎么样?葛俊成从来就是一个你爱吵就吵,我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的人。我行我素是他的标配,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一定是当时的氛围太暧昧,自己被迷惑了。
想着,阮惠婷四下寻找葛俊成的身影,都没有。走出卧室在房间里兜了一圈也没有。不得不说,她很多时候非常佩服葛俊成,对睡眠时间的要求真的不高。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那种活着何必多睡,死了自能长眠的类型。
打了个电话给阮平杰,问他在哪里。然后拿上自己的东西,先去了一趟新房子。她已经想好了,既然不打算让葛俊成去住新房,那就直接把他扔下就好了。这样的话,搬家这件事就必须要速战速决了。因此她让阮平杰帮她叫车,打算趁着葛俊成不在家的空档,将自己的东西一次性全部搬出来。
收拾完东西等车的时候,她顺便又给阮惠婧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把不方便放在婆家的东西都搬过来。新房里没有电话,就是这点不方便。只是现在跟葛俊成闹崩了,她也不能把葛俊成那个房子里的电话移机过来,所以想着什么时候新装一个。好在现在装电话便宜了,初装费也就五百,看着有点多,但是跟五年前的五千比起来,便宜了可不止一点点。
东西不多,阮平杰叫了一辆面包车过来,一趟就结束了。原本阮惠婷还打算搬一些家具过去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跟葛俊成吵崩了,这些东西也就没必要搬了,留给新房主吧。
搬完家,还要布置一下,晚饭姐弟两人就去外面随便吃了点。等着上菜的时候,阮惠婷就问阮平杰,要不要一起搬到新房子里去住。
阮平杰有些犹豫:“我好些东西都在温州那边,四姐在这里也还有一段时间的停留,所以帮你装修好房子,我就得去陪四姐,你那里就暂时不去住了。等四姐出国后,我再去你那里住,顺便买个钓渔船,我想做钓鱼的生意。”
“做钓鱼生意?怎么做?”
阮惠婷好奇了,不知道一直以来都跟着阿爹阿姆种菜的阮平杰,怎么会想到钓鱼生意的。钓鱼这件事,在她看来就是一个消磨时间的玩意儿。她在当初争取兴湾公司代理人的协议中虽然看到过这个开发项目,但是思路也一直停留在租用海钓船以及海钓用品上,不明白阮平杰所谓的钓鱼生意是不是指这个。
“就是连人带船租给别人,带他们去外海钓鱼。”阮平杰想了想说道,“我在温州那边看到过这个生意,挺不错的。主要是时间比较自由,想租就租,不想租就休息,完全看自己的意思,不用朝九晚五的被束缚住。”
“那收入怎么样?”阮惠婷问道,“我比较关心钱,主要是怕你饿死。更怕你饿得半死不活的来找我要吃的,我可养不活你。”
“你连自己儿子都养不活,还养我?吹牛也稍微靠谱点好不好?吹到天上就差不多了,你直接吹出大气层就不怕被憋死啊?”阮平杰翻了个白眼,直接怼了回去,“至于租金要看去的地方和停留的天数,一般三天就要上千了。夏天生意好的话,出三四次海赚个万把元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不会要你养我的。”
第一次听到自己弟弟这么伶牙俐齿的,阮惠婷的脸上满是惊奇,笑道:“不错不错,跟着四老板学了很多啊,脑子都快了不少。那好,那我等你赚大钱,你来养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