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直觉上,没有异常就已经是最大的异常了。”
“哦。”初载的眉头不自觉地抽了抽,一种淡淡的无语萦绕在舌尖,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凭直觉当上的情报头子吗?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安插在罗敷星了,要是在其他的星球你能当上情报头子,我头给你拧下来当球踢。
心中虽然腹诽,但他脸上表情却是没有太多变化。他可是牢记二哥的教诲,就算再烦躁也不要直接刺激地头蛇,毕竟像他这样不得宠的王子,整个帝国还有一百多个,身后的势力甚至都还不如某些官员。还是要保持低调。
“他最近做了什么吗?”悄悄给自己顺了一口气,初载满脸求知地看向鸢。
“他今日去了北望楼。”
“哦?那不是很正常吗?”初载疑惑地看向鸢。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卷宗上显示,这三百年来他几乎天天都去北望楼啊。北望楼修建的时候,他们的探子也混入其中,就是一座普通的观景楼罢了,又何须如此在意?
“若是那人没有出现,他去北望楼也并不奇怪。”
鸢的深色绿瞳中带着思索。根据狐佑在玉染坊大门的表现以及他归来之后的低语,他基本可以断定白夭夭怀中抱着的女人就是狐佑日思夜想的人。
原来的情报人员猜测北望楼是狐佑为了思念爱侣而建,毕竟观景台所对的方向,可以直接看到大罗天代表的星辰。
但是若是他的爱人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守在她的身旁,而是选择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离开她,带着别人登上了北望楼呢?
一定有什么比他的爱侣还要更重要的理由,可是,现如今还有什么比他的爱侣更为重要吗?
鸢眯了眯眼,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现在怎么样也无法想起来,狐佑三百年做的事大大小小都出现在他的脑中,异常平顺,但又有着诡异的不协调感。
那种不协调感在他失去所爱的偏激人设下显得并不突兀,甚至还略有隐忍。
但若是,他一开始的叛逃就是假的呢?
!!!
恍然大悟,鸢向初载郑重的拜了一拜。
“大人,我申请查看罗敷星前五任总长上传的有关狐佑的所有信息。”
“哦~”初载眯了眯眼,胖成一条缝的眼中隐有不悦。
“你该知道你的这个要求太过逾矩了,鸢。”
一瞬间,房屋中的气氛陡然紧张。
蓝止直到被狐佑卷上了一处高台,整个人都还有些迷糊。
他不太明白,自己鲛人的身份为何就能让狐坊主对他另眼相待,甚至直接放弃了陪伴在青君长老身边。
“在疑惑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来?”
狐佑好笑地看了紧张的蓝止一眼,而后又优哉游哉地扇着扇子走向了巨大的观景窗前。清透的云纱被风卷起轻拍着他的身侧,合着熹微的光,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行走在云间的仙人。
“确实,有些不太明白。”
蓝止恭敬地做了一揖,淡蓝的双眼隐蔽地观察着周围。
他到听云宗学艺的时候,狐佑已经离开了听云宗。传闻中他是一个孤高易怒的人。从他与塔其的战争对弈中和他叛离听云宗等可查事件来看,他是一个极其偏执的人,不然也不会因为青君长老的不爱而愤然离开大罗天,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还爱而一直未娶,默默等待。
“你也不用太明白。”
清凉的折扇突然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蓝止被迫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狐佑狭长的金色瞳孔。
“你只要在这里好好的给我哭就好了。”
“?”
蓝止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荒谬感。
“你该知道你的这个要求太过逾矩了,鸢。”
隐蔽的房间中,初载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危险。虽然他是老国王最为厌弃的孩子,但是在外仍然代表着皇室的颜面。
为了维持势力的平衡,同时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地孩子过早的从自己手中夺取权力。塔其星的老国王规定,塔其星外派的情报总长更迭,必须是来自不同的派系。
因为彼此的对立,下一任的总长接收到的信息虽然不会被缩到伤筋动骨,但是在某些他们觉得不伤大雅的信息上,他们都会选择进行掩盖,让新来的总长多花费一些时间进行再次勘察。虽然他们心照不宣地都不会做得太过难看,但是有些时候也足够让人恶心。
所以,新来的总长若是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完整的信息,就需要得到监管首领的允许,因为监管首领代表着国王,他那里拥有着历代总长收集的所有信息,无论那些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
“你该知道这个要求对于我来说太过无礼了,鸢。”
初载胖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阴郁,外驻的监管首领从来都是国王的亲信,拥有着对国王的绝对忠诚。但他的情况有些例外,他对腐朽残暴的老国王没有半点顺从,老国王将他下放到罗敷星估计也就是在考验他这个儿子在天高地远的星球,内心是否还会对他心存敬畏。
“很抱歉,大人。”鸢深深地勾着头,语调未见起伏。
“但我总觉得,我们对于狐佑的判断,是否太过轻慢。”
“那在你任职的期间,有抓到他的把柄吗?”
初载冷着声,他现在都有点怀疑他是大哥派来害他的了。大哥这人也忒是小气,自己也不过是神经粗,让他在国宴上下不来台,他就一天给自己这小鞋穿的。啧!自己现在过的,还不如他棚里的马了!
“没有。”沉默一阵,鸢无奈地摇了摇头,狐佑在自己任职的这几年实在是太过正常了。
纳凉、喝酒,除了偶尔出面赶走恶客,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北望楼度过,就连大罗天偶尔来了客人,他也只是将他们迎至北望楼,听着他们对大罗星的哭诉,然后又郁郁寡欢,终日在北望楼沽酒买醉。
待心情好了,然后又开始下一轮的喝酒纳凉,悠闲无趣的就像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
“那我很抱歉,鸢。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初载冷淡地摇了摇头,他在罗敷星这个地方,本来就待不了多久。若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去窥探这几百年的信息,自己就真的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谁都会有些秘密,哪怕是在这颗偏僻的星球。他可不想一回去就被这个哥,那个哥的天天请宴会、下绊子,无聊的拉拢打压游戏,一个大王子就够让他受的了。
“除非你有确切的证据,鸢。”初载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不然不要轻易地去触碰那些秘密。”
“属下明白了。”恭敬地低头,鸢的脸上满是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