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铘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柳恣和气得怒发上冲,柳青枰只能狠狠擒住他的手,免得他做出什么冲动事来。
“话说——”,走在最后的陶劲突然道,“柳庄主,真交不出来人指点个方向也行的,不用这么苦大仇深,就算师兄有些操之过急,圣峰还是讲道理的。”
回答他的,是柳恣和压抑不住的切齿痛笑。
待得众人散尽,柳青枰叹了一口气,道:“孩子啊,这世道,事可以做绝,话不可说死。你刚才犯错了。”
柳恣和看着叔父新生的白发,那拳拳殷切之心,垂下了头,道:“叔叔,我知道错了。”
柳青枰道:“知道了的话,以后和圣裁峰打交道就交给叔父。你还年轻,多多在旁学习,但是既不要动怒,也不可插嘴说一句话,能办到么?”
柳恣和点点头,傍着叔父,眼里涌上了泪水,轻声道:“谢谢你,叔叔。”
他知道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但是他有一个好叔父。
人生一直很艰难,若有一个好的引路人,那旅途不知会轻松多少倍。
多少人寄托虚妄的幻想,甚至看不到身边的贵人。
柳恣和冲动,年轻,但是他却认得他的贵人,肯听他的教诲,这是他的幸运,可很多人却未必有此幸运。
“糟了!”柳恣和突然想起一事,道:“叔叔,我忘记告诉穆紫铘了,解蓝环应该还在云州城内。”
柳青枰摇摇头,道:“放在心里吧,什么都不要说。”
柳恣和点点头,有疑惑,也有艰难。
他大概明白了,穆紫铘出什么事情都与他们无关,甚至越翻车越好。可内心深处,依旧感到自己没有对正道尽力的那份抱歉。
穆紫铘依旧一无所知,他的眼睛永远盯着前方,根本看不到身后的蠢蠢欲动。
他的每一步都很有力,似乎蕴着风雷之劲,但他能感受陶劲的步伐散漫,而且正在与他拉开距离。
穆紫铘停下脚步,道:“你是否也觉得我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陶劲道:“师兄每一次的预感比现实还要准。这一次也该一出必中。”
穆紫铘道:“虽然预感会中,却总觉得对方我们未必战得过。”
陶劲撇撇嘴,道:“师兄,解蓝环还没找到,又拉萧鉴尘下水,我们是不是树敌太多,也得分个先后吧?”
穆紫铘道:“都是邪魔外道,还分什么先后,得罪就一起得罪了。”
陶劲尴尬地笑笑,顾左右言他道:“若再找不到解蓝环,我们最好回圣峰请示,最近魔教动作有些频繁了。”
穆紫铘沉声道:“你怕了?”
陶劲忙摆手,道:“哪儿的话,只是觉得我们力量太小,除非调动整个北方势力,才能监察到魔教的意图,要不他们打哪我们守哪,太被动了。”
穆紫铘一声慨叹,道:“师弟,你说的才是真相啊。魔教几个派系似乎全部在追查那一份宝图,这就是他们的意图。”
陶劲皱眉道:“师兄,不是我说,这种千人抢万人争的事情轮不到我们头上。我们反正看不清,不如原地打坐,免得把自己赔了进去。”
穆紫铘道:“什么意思?师弟,我们袖手旁观么?”
陶劲笑道:“师兄,这话哪敢随便说啊。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那么用力,也不要逼魔教过急,大家都放一马,维持眼前平静。等圣峰有了安排后,我们再作计较。”
穆紫铘犹豫道:“万事纵容,等于共犯。”
陶劲叹了口气,道:“师兄,你是未来峰主的候选人,做事偶尔也学下那丰白泽,哪里讨巧去哪里。我们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干,只是等圣峰指示而已,这样师出有名,哪怕事情办砸了也没人能借机黑你。”
穆紫铘恍然大悟,只觉拨云见日一般,紧握陶劲双手道:“原来如此,师弟,真是差点犯错。为兄幸甚有你!”
陶劲被夸,面上若惊,心下却在暗笑:果然,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这分明就是他心底的筹划,不过就是借自己之口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