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
依旧阴云密布,天亮得也比往日迟。滂沱大雨虽然变小,连绵中雨却也难熬。
蓝老爷子被杀一事,并没有激起更大的水花,云州城度过了平静的一夜。
柳恣和几乎一夜没睡,隔两个时辰就催问一下最新的进展,可什么消息都没有。解蓝环似乎犯案之后,就从云州消失了。
雨夜的确适合逃跑,雨夜也的确不适合追捕。
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得出解蓝环早已跑路的结论,可柳恣和心里却始终不安,总感觉有些奇怪的看不清的线头,牵引着还未降临的真正灾变。
他一阵心虚,暗想是否要修书一封,告诉穆紫铘他的怀疑。
可巧,刚起这心思,就闻门人通报,穆紫铘来访。
他真来了,柳恣和的心头却不受控制地翻起了一阵嫌恶,他背过身去,道:“回报我在忙,请叔父接待吧。”
“想法很好,但我已经来了。”一声冷叱,两道劲风,穆紫铘面色阴郁地出现在了柳恣和面前。柳庄护卫,早已经被他击退。
柳恣和怒道:“穆紫铘!你好无礼!”
穆紫铘冷笑道:“对付疑犯,何须有礼。”
柳青枰一惊,道:“我们怎么成了疑犯?”
穆紫铘一挥手,早有人抬上一句白布盖着的尸体,揭开白布,只见死者双目圆睁,满面恐惧,胸口鲜血染遍。
穆紫铘挑开死者上衣,众人不由得“呃”了一声,只见死者心口是一面铜铸护心镜,厚达一寸,居然被一剑洞穿。
柳恣和、柳青枰大惊失色,这死者又是谁?
穆紫铘冷冷道:“死者是圣峰察部高手,号‘花眼狐狸’,昨日跟踪萧鉴尘林君二人时被杀,致命伤为心口一剑,穿透了防身铜镜。而削铁如泥的宝剑,全天下都没几柄。云州城运气不错,独占其三,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萧鉴尘的沧浪剑。”
柳恣和只觉荒谬,道:“不可能,萧大哥怎么会杀人?”
穆紫铘冷笑道:“不是他,难道是你?”
柳恣和怒道:“穆紫铘,别忘了,你的天阅剑也是三把神剑之一!”
“大胆!”陶劲怒道,“穆圣使这两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如何出去杀人!”
柳恣和冷笑道:“柳某也驻守山庄,寸步未离!”
陶劲双手一叉,轻松道:“这不,说不清去处的就只剩下萧鉴尘一人了。”
柳恣和变了脸色,冲口而出,道:“这就是欲加之罪!”
柳青枰一看不好,连忙按住侄儿,道:“都是正道,各位冷静,有话好好说!”柳恣和被叔父狠狠一掐,心知失言,咬牙退后一步。
柳青枰一笑,对穆紫铘一揖,道:“不知穆圣使希望柳庄怎么配合?”
穆紫铘并不领情,冷冷道:“萧鉴尘去哪里了?”
柳青枰道:“穆圣使,只知他们前去拜访友人,具体动向则不清楚。”
穆紫铘道:“他们拜访的友人是谁?”
柳青枰道:“穆圣使,两位公子都是守口如瓶的人,一点口风都未透露。”
穆紫铘冷笑道:“答得好。甚至柳庄主送他们出门时,也是光明正大的,人证不少,看起来确实毫无关系。但这两人若有这么简单,就不会有今日的名望地位了。”
穆紫铘以看透一切的自信缓缓道:“世人皆被小恩小惠笼络,唯有我,看到的才是真相。”
他整个人突然变得耀目而骇人,一字一句地道:“别忘了,你的柳庄,是一切事件的起点。”
语音不大,却似在每个人心口一记重击。
柳青枰道:“穆圣使,我们之间可能误会颇深。但现在蓝老爷子遇害,无论如何,柳庄还是愿意大局为重,协助圣裁峰。”
穆紫铘道:“很好,把萧鉴尘和林君交给我们,或是让他们自己上圣域领罪。至于时间,就定一个月好了。”
柳恣和终于按捺不住,诘问道:“穆紫铘,你在柳庄指手画脚,你的圣裁令呢?”
“哦。”穆紫铘冷笑,道:“不劳柳庄主费心,给柳庄主的这一个月,本就是穆某请回圣裁令的时间。”
“你——”柳恣和怒指穆紫铘,双目圆睁,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