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萧鉴尘不顾林君的抵触,亲热地挽着他,假装路人的瞩目有他的一半。
他也的确是云州城的名人。
之前的柳庄大会,他的事迹形貌可谓传遍了云州城,这次一来,就有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可占据了全部风头的,依然是他的朋友。
云州闺秀比不得江南佳丽的明艳风流,她们多端方守礼,隐藏在帷羃之后,只敢偷偷地掀开薄纱远远看着这殊世的美男子,暗暗派侍女偷送锦囊香花,希望他能多留一会儿。
“哎呀多谢这两位小姐姐的香囊,只是我朋友家中有妒妇,这香囊不如我替他收了罢。”萧鉴尘满脸轻浮,顺手就要抢过香囊,直吓得那两位侍女花容失色,夺路而逃。
萧鉴尘不知用这法子吓跑了多少女孩子。一路上都是这坏子得意的笑声。
前头又来了一个曼妙女子,尖尖瓜子脸,大大桃花眼,浑身机灵劲儿。纤腰扭扭,双鬟颤颤,帛带飘飘,风流俏丽,吸引了一路男人的眼光。
萧鉴尘已经等不及想看她碰壁的样子,虽然觉得好可惜,但正事要紧。
果然,那女子盈盈过来,笑意微微地递上一方丝帕。
萧鉴尘只觉香气扑面而来,心砰砰乱跳,却咳了一声,假作正经,把台词又念了一遍,劈手便要夺那丝帕。
那女子却毫不慌张,反而迎了上去,笑道:“萧公子,这就是给你的。”竟是毫无扭捏之态。
萧鉴尘疑惑地展开丝帕,上绣一枝艳红石榴,题词“照眼红花应解语”,他蓦地抬头,激动得都有点口吃,道:“她…她还好么?”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萧公子果然是多情之人,放心,姐姐安好。”
萧鉴尘喜道:“她在哪里?”
那女子摇了摇头,道:“姐姐已经回故乡了。她说若君心似妾心,定不负相思意。”
萧鉴尘急道:“你就不能直说她的去处吗?”
那女子叹道:“姐姐只是报了平安,却没有说住处,大概是不方便,萧公子耐心守候便好。姐姐得遇郎君,小妹也替姐姐高兴。哎,小女子虽名为红豆,却无处寄此相思。”
这风流照人的美丽女子,禁不住露出了自怜之色。盈盈一拜,一步三叹而去。
萧鉴尘握着丝帕,似乎握着故人之手,只觉心内酸楚,久久失神。
林君见状,微微讽道:“久闻萧二公子流连秦楼楚馆,熟知各家名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看来,莫非是假的?”
萧鉴尘火了,道:“你懂个屁!”
林君一笑,道:“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没有人会特意针对她的,只要你不表现得这般失神落魄。”
萧鉴尘心知他说得对,可相思哪有药医,只能收了丝帕,恨恨道:“我等你遇到那个让你失神落魄的女子。”
仿佛被抽中了七寸的蛇一般,林君的笑容也倏然消失,冷冷道:“不归之路,谈什么情情爱爱。”
萧鉴尘心里颇不服气,暗想这神仙人物也终于给他抓到凡人愁肠百结的一面了,也不知道令他倾倒的女子是什么样。
该不是他放红叶祭奠的那个女子吧!
萧鉴尘猛地一颤,若真是那个女子,那真该抽自己两耳光了,给打死都不为过。他弱弱地偷看了林君一眼,知趣地乖乖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