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大吃一惊,这么狗血的猜测,不太可能吧?仇奶奶看出我的疑虑,平静地说,“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也不能完全排除,假设刘大姐在儿子身边过得幸福,也是存在这种可能的,可那样一来,对周处长未免就太残酷了……嗐,小张,你当我什么也没说,明天上午有空吗?”我点点头,仇奶奶随即说,“那好,明天你跟我去周处长家,我受他半生恩惠,是该出次力了……”
次日上午,天空乌云密布,不一会儿飘起了蒙蒙细雨,暮秋时节的萧瑟在撒落一地的黄叶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我开车过去接上仇奶奶,虽说临行前受到陈主任的热情赞扬,可心里却是无来由的沉重,好像周游鹤的命运跟我也建立起千丝万缕的联系。
叫开周家的院门,周游鹤看是我们两人,神情便有一丝不悦,仇燕忙解释,说这孩子是个好姑娘,您就算要当钉子户跟国家作对,也要给孩子一个说法。
奇怪的是,周游鹤没有发怒,他只是泛起一道迷离的目光,淡淡地说:“仇燕,你看我这大门,四天前刚刷的漆,难道会让他们拆掉吗?”
仇燕不再作声,拉了我就往正屋里走。周游鹤也没拦,关好门又跟我们进屋。在这个过程中,我匆匆浏览了一遍他的这处小院,反馈回脑海的竟满是凄凉,这庭院年头已久,铺着青砖,东西两面各有厢房,中间有一畦裸着的泥土地,却什么也没种,我心里不禁打鼓,这个孤独的老头终年把自己锁在寂寞的“围城”里,究竟靠什么打发无尽的时光?
家里的摆设也很陈旧,至少跟新时代隔开二十个年头,我想,这个冷清清的客厅上一次出现欢声笑语大概要追溯到上世纪了吧?仇燕像个主人一样将我让在沙发上,然后洗了几个苹果,给我和周游鹤各削了一只,这才坐下来,望着周游鹤说:“老处长,听说您现在当了兰榆街的钉子户,怎么,后悔年轻时没耍过威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