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鸭蛋，我们算是初战告捷。至于那二位，回家后是受了表扬还是批评，那就不太清楚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按照约定，比以往起早了半个小时。我没看出两人有一丝的沮丧，反是更加的精神抖擞。
不过，早上找鸭蛋，机率固然是大些，但风险也不小。
我们不敢像放学时那么肆无忌惮了，都远远地跟在老鸭客后面。只见他挥动着那只长长的竹篙似的赶鸭棍，嘴里喝着我们听不太懂的唤鸭声，将一群鸭子往上赶。他的竹筐里，装满了白白的鸭蛋。
一定是会有漏网之鱼的，这是我的经验，毕竟，总有鸭子的蛋下得比较隐蔽。
但今天，我们的前面，还有一拨人，看那身影，仿佛是刘琴她哥那帮人。
他高我两个年级，听说胆儿很大。这不，老鸭客在前面赶，他在后面捡漏，相差个大约一二十米。看他几个那鬼鬼祟祟的样儿，我判断，他们应该有所斩获了。看来，我们落在后面，机会不大。
我正在有点灰心之际，前面却传来了一阵子喝斥声。
“难怪最近鸭蛋变少了，原来是你们几个崽子搞的名堂！”
老鸭客应该是终于反应过来，他用力地杵着赶鸭棍，手指朝刘琴她哥不停地指指点点。
“老头子，你莫在那里指！我们是在后面捡的，又不是偷的！”
刘琴她哥双手一叉，竟然一点不怕。
见他如此嚣张，老鸭客扬起赶鸭棍，作势要打他们。
本来，我估计这不过是吓唬一下他们的，哪知，刘琴她哥不知道啊！
嗖！
只见他如离弦之箭，两步便冲到老鸭客面前，一把就握住了那根赶鸭棍。
“哥们儿，来帮忙啊！”
这年头，都时兴叫“哥们儿”，刘琴她哥估计也是深受影响。他这一叫，另几个学生也头脑一热，扑了过来。
老鸭客哪知这几个半大小子这么不讲理，几下拉扯，便被推翻在地。顺势，还碰倒了先前的竹筐，鸭蛋打碎了一地。
可这几个浑小子还不解气，一人往书包里塞了几个鸭蛋，将那根赶鸭棍一个标枪式的动作，顺着水流扔出了好远。
这怎么成！
我赶紧跑过去，这他妈的也太浑了。
“喂，你们干什么！”
我一声大喝，吓了那几个小子一跳。
可一看，我也太势单力孤了。有个小子便一下子跳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红领巾。
“算了，我们走吧，他是马小风，我妹妹同学！”
刘琴她哥认得我，站出来说了句话。
那小子“哼”了一声，松了手，但又恶狠狠地抛过来一句话。
“马小风，今天的事，不许告诉校长，否则，你小心后果！”
我没做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他妈的赤果果的威胁啊！放心，我一定告诉校长，我就不相信，你几个小屁孩儿能上得了天！
他们也没再搭理我，像是打了胜仗似的，竟然恬不知耻地高唱着《我是一个兵》，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我和马小文将老鸭客扶了起来，他看着一地的碎鸭蛋，忽然老泪纵横，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让我们慌了手脚，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只好痴呆呆地看着。
终于，他不哭了，抹了把眼泪。
“这个娃娃，谢谢你啦！”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几个还没碎的鸭蛋，塞到我们手里。
“就几个鸭蛋，没什么，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