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下来前,我们不确定谁是自己的父母,对于家庭的选择无能为力;出生后我们对于灌过来的语言,习惯,思维方式,表达方式,价值观等等无能为力,即使我用哭叫做着无力地抵抗;上小学我们决定不了一个好的老师,即使她每天只是被动的交差和发泄亦或是一种精神上的威胁,我们依然无能为力,可是却交叉了对于爸爸妈妈的无休止的思念以及周边环境的恐怖依然让自己无能为力,即使我慢慢丢掉童真,学着察言观色,学着市侩;上初中,身体和心理的巨变,以及对异性莫名激烈期待靠近,依然让我未能为力,即使我已经可以自由决定,讨厌某个老师,抵 制某门课,选择性的顶撞妈妈;上高中对于未来的憧憬和现实的差距我依然我能为力,即使我已经做了此时我认为的最大的努力,可惜万丈高楼平地起,随便的地基限制我的高度!在大学,对于理想的她的出现我还是无能为力,即使在脑子里,我已构思,虚幻了一年又一年,但是她依然没有出现!但是其实每个阶段都有一些人,一些事陪着自己成长,而那些事那些人,就是我们的缘分,我们总希望,飞的更高,走的更远,总会有说不完道不尽得无力,何因何国,所得所失不说,那些人值得珍惜!
朦朦得细雨在微风得抚弄下,沁着尘土,让肮脏得树叶更显狼藉,偶尔几点豆大得积水流下,露出了一道嫩嫩得绿!董一晚呆呆地昂着头,任细雨蒙着他的脸,他喜欢那种凉凉得感觉,发现整个世界是如此得相似,绿叶抗拒着狂风烈日期待着细雨,而我们抗拒着所有的不幸,期待着快乐,但是终究有些人会掉队,他回头看着霓虹灯不停滚动,他终究是笑了,难道需要书写一个:精神卫生中心医院欢迎您!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没有人会愿意来,来的人也不是自己愿意的,或者自己认为自己会是一个特殊的群体,除非是逼不得已,所以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危重,或者特殊群体,被家长或者暂时指定监护人强迫过来,但是依然是重度或者是危重,影响着正常学习、生活或者工作!他有点佩服里面的那个老头,那个先生居然乐在其中,今天他又提出来了——做他的徒弟,然后说着一顿惜才一类的说词!其实董一晚并不喜欢那个群体,也许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踏入这个门槛,或许会,因为那个老者,他有点肯定,那个老者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总是一脸堆笑,和蔼可亲,董一晚自认自己做不到,没有那个境界,他感觉多呆一会,整个人都会不好了,但是老者一直在夸赞着自己的耐心,也许是世界脚步太快,偶尔的无心都会成为老者眼中的亮点,而这些之于自己是有点可笑的,他也渐渐明白越来越多的心理医生为啥走上不归路。有一天他按捺不住好奇还是问了出了:您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激情,耐心,去面对那些不幸的人!老者的回答还是让自己很吃惊,或者说发聩吧——我不是在跟病人交流,我在跟灵魂,他们没有虚伪,面具,欺骗,即使造成这个局面的事情有点肮脏,但是那就是灵魂本来的面目,活着的人,就是每天学着去粉饰,当有一天技术成熟了,我们美其名曰-成熟,但是当那些东西、就是所谓的那些粉饰,面具被撕开之后,就是这个样子,本能的样子!最后老者强调了一句道:其实他们最大的病根不是病本身,而是自己的发自内心的抗拒,抵 制,与无法接受,他们认为他是正常的群体,而认为那些一切强迫自己改变,用言语讥讽的那些人才有问题,他们有了自己的世界,那个舒适的世界,所以她会保护那个来自不易的‘自由’,而这就是整个治疗的难度,我们必须捣毁他那个世界,用诱 惑或者各种理由,把他们拉出来,当他们处于我们的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当初的她好像真的病了!所以他们看到的我们,其实也是病态的!所以,没有谁对谁错……,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所以你明白了,我能给的只能是尊重,所以没有不幸,又或者说他们是幸运的!
其实生命更像一条直线,应该说是带电直线,当你和另一个人产生交集时,你的直线会因为对方的电荷或吸引或排斥,而总有一些人会让你的直线大致方向不变,但是当你跟另一个人产生的引力或者斥力过大时,此时可能就可以完全忽视其他人对你的影响,直线严重偏离原来方向,这或许便是生命暂时的偏差亦或叫心理疾病吧!
董一晚手指交叉托着脖子,头使劲地往后仰着,雨点滴在他的脸上,凉凉的,他在想,自己的直线还在正规吗?这个世界是不是自己爱的呢?他有点讨厌自己,时间是个恐怖的东西,她发现那个身影越来越模糊,他有点自责,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放下,都不会忘记,都不会好好生活的,曾经以为想起就是一种痛,可是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去想过她了,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去跑过步了,好像那个身影出现,自己也不那么痛了,不是,是不痛了,也好久没有泡在图书馆了!一滴雨滴在了眼睛里,他没有去擦,他不确定流出来的那滴热热的是泪还是雨!她又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远处,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他心里好过很多,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自己,他盯着那个身影,很害怕她马上消失,好像自己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真实的感觉了,他有点不舍得闭上眼睛,他知道,只要自己眨一下眼睛,那个身影就会消失,他看到她向自己微笑,向自己招手,一分钟,二分钟,他还是撑不住了,还是眨了眼睛,他有点痛恨自己的不争气,有点着急,有点忙慌,他有点不敢睁开眼睛,但是眼前的漆黑慢慢出现了一道亮光,慢慢大了,但是他发现那个女孩还在向自己微笑,他咧着嘴微笑着,庆幸着,也许精神分裂没那么难受吧!他轻轻地说了句:“麦艳你好!”对方笑着道:“我真不是麦艳,我是汪一艳!”董一晚使劲地摇着头,慌忙拭去眼角的泪,不好意思的道着歉,他想起了那天也是下雨,不过雨比这大多了,那天他也是认错来着,伊通的女朋友,他忙回着神一本正经地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真认错了,伊通没来?”他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也出现了躲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董一晚以为是伊通的原因,慌忙准备着遁词,对方道:“来看下教授,刚好看到你在那里发呆!”那个声音有点发抖!董一晚慌忙道:“嗯,那您先忙,不打扰了!”转身就走,刚要挪步就听到对方道:“不忙,一起走下,可以吗?“董一晚回头,看着那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眼神道:”嗯,可以的!“汪一艳一身白色装扮,配着黄色的伞,迈着不快的步子,整个人摇在嫩绿中间,董一晚羞涩地跟着,步伐有点别扭和凌乱!
汪一艳故意放缓脚步道,等待着后面那个身影道:“你好像有一篇文章叫《基因在外界环境下的巧合》,说只要环境大致相同,生活习惯相当,饮食差不多,两个人可以长的很相似,你甚至解释了夫妻相,好像引用很多生物学专业知识,我不太懂貌似很有道理?“那是少年轻狂,为赋新词强说愁,错了,相有心生,心又有世界观,价值观决定,而他们又有知识结构,素养,生活阅历等所影响,所以即使是双胞胎,克隆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大相径庭,即使,貌合神离也不是那么回事!”董一晚极尽所能的辩解着,他也不知道为啥这样!“但是,你还是把我给认错了,还不止一次!”汪一艳笑着道,似乎有点咄咄逼人,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今天怎么会这样!从听到她的声音开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过也一直是波澜不惊,心如止水,再或者说是看过而看破,自己经过的人,案例,让自己只剩下失望!她甚至给伊通说过,自己不再相信爱情,她原本这样认为的,但是此时自己却心跳的厉害!董一晚突然停下脚步,红着脸,把头低的很低,特别是得知对面兄弟的红颜知己,他更不敢亵渎!汪一艳像在自言自语道:“失信是一种什么感觉?”完全没有理会停在边上的董一晚,董一晚慌忙赶了几步,雨滴的有点紧,汪一艳似乎没有共打一把伞的打算,董一晚也没有钻进去的想法,似乎两个都知道答案,也都没有试着尝试!董一晚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半夜梦中惊醒后的余悸和无法入眠!”汪一艳停了下来看向董一晚,看的很专注,又是一种不带一丝杂念的清澈,“对呀”毫无防备的一句,汪一艳接着道:“你相信圆满吗?”“不信,因为在失去以前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已经圆满,而失去是唯一去路!天生人,天杀人!”董一晚继续走着道!汪一艳笑了,道:“我听过最多的答案是,上天给你开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关上一面窗!”董一晚悻悻地道:“它给很多人都开了一扇门,当你发现时,恰恰那个才是对你打击最大的!”
汪一艳哈哈笑了起来,慢慢变成了苦笑,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何尝不是!”两个人走了一段谁都没有开口的距离,汪一艳移开伞,发现雨已下很大,她看向对方,好奇地道:“你好像还没解脱?”董一晚笑着道:“谢谢,刚还没有,现在解脱了,我跟艳子很圆满了,我们拥有了一段最幸福,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即使她掉队了,恰恰也是她和我最幸福的一笔吧!她没有看到我们两地相隔,相盼,相怨,相杀吧,距离可以产生美,但是时间会沉淀,会模糊,会嫌隙,距离最后会成为深渊,鸿沟,退一步说,美好一点,终成正果,柴米油盐也会让这段感谢褪色,最后淹没在孩子和生活的七七八八里面,剩下的最好的可能是尊重或者刻意!是不是我有点酸葡萄的自我安慰吧!”
“那你好像不相信爱情了”
“相信呀,四大悲剧呀!包括贾宝玉和林黛玉,包括西门庆和李瓶儿……?”
“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当垆贾酒怎么说?”
“所以,差不多才是最完美的,还是那句话,在失去之前都是完美的!我想黑格尔,柏拉图,亚里斯多德不是没有魅力吧,寄托和看破也是爱情,爱情不一定是人,反而他们很长久?”
“哈哈,你这么说会被订十字架的?况且,哲学家自诩得读者很多,你日子不会好过得!”汪一艳笑得不可自制!
“哈哈,你又错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订上去得,那是一种殊荣,放心,没人会给我这个机会吧,还有我又不傻,写论文去质疑他们,第一、是作死,第二、会被解读别有用心,亦或是博眼球,蹭流量!”
“你什么都像,就是一点不像学心理学?”
“心理学,对不起,无意攻击您,咱就事论事,学心理学本就是扯淡,背那个条条框框有用吗?我想你今天得成就,绝不是来自书本,就像街角得摊贩,售楼处得导购,二年就会变成一个人精,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有没有购买力,有没有购买欲望,适不适合浪费口水,精力,时间!……”
“额,你这话说出来,弗洛伊德都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抽你!”董一晚没有说完就被汪一艳噎了一下!
“哈哈,当给你解闷,别往心里去!”董一晚讪讪地笑了!
“你说得很对!我得经验来源于无穷无尽得案例,真是突如其来得奇案,怪案,我也是很慌得,无从下手得!”
“谢谢!”董一晚感激地说,“你看吧,我这就被你看穿了,来安慰我了!”
“哈哈!”汪一艳也笑了起来道:“你把我得底牌都掀开了,还说我厉害!”
“所以说,生活就像是咨询,要有一方装假充楞才能进行下去,或者真假真楞!”
“切“,汪一艳又笑道:”你有点坏,不对,应该是高度,你看到了相处得精髓了,这么多心理问题,你还别说,这真就是根源,你做心理一定会是个超级高手!!“
“别,别,别!“董一晚忙张开手,慌忙地摇着,”我还想多活几年,心理医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心理疾病,整天看着那些挑战人类极限得案例,更恐怖得是真人真事,如果还能像正常人一样,不是麻木不仁,神经大条,就是……!“董一晚突然意识到不对,忙改开道:”对不起,无意,无意,就是,就事论事!“
汪一艳突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你说得对,我不怪你,不是正常人,对吧,我的确不像正常人了!“汪一艳有些犹豫,有些恍惚!
“总有些例外,你就是那个,但是呢?调整好心态,或者转移视线,别太拼,不要让兴趣成了霉头!现在心理学出问题得老师太多了,我们都是人,不是神,不是机器,我们有情感,有共情,有理智,有是非感!如果为了钱,指的是需要换柴米油盐,我们可以低下头,那是生活,那是所迫,我们可以不得已,委曲求全,我是不是在你大神路上下绊子了!对不起! “
“呵呵,你有点讨厌,就事论事就好了,哪来这么多弯弯绕呢?这会拉底你得你得观感和你得高度!”汪一艳笑着故意嗔怪道,其实她不是真怪,他说得这些恰恰是自己此行得目的!“这就是你平时逃课,去生物,历史,中文,哲学系得原因吗?”
“呵呵!”董一晚噎了一下:“伊通说的吧!”董一晚走了很长很长得距离没有说话,突然又开口道:“小时候,我为了,我爸爸妈妈开心,使命读书,就为了他们脸上得自豪;后来我为了打发时间读书,那些夜太长,那些没有他们得白天更是长得可怕;再后来,为了不辜负村里得骄傲,和他们对我得接济;再后来,为了艳子,她让我第一次,有了家得感觉,有了家得温暖,我从那个黑暗得牢笼跑出来,我以为我得到了幸福,回到家我才知道,那是恶梦得开始,艳子让我有了希望,有了牵挂,让我对日落后不在恐惧,让我对日出有了期待,但一切被我搞砸了;再后来,是为了艳子的遗愿,我知道艳子的良苦用心,那天她从楼上飘下来时,这个世界对我就已经没有了意义,如果不是那张纸,我想我撑不到今天,或许艳子已经把我看的清清楚楚,弥留之际还拉我一把……。”
“所以你更该好好得走下去,只有你健健康康,长长久久得走下去,艳子才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的深情,她的事情才真正有意义?”
董一晚怔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汪一艳,汪一艳只是微笑着,并没有躲:“我小看你了,我为自己得鼠目寸光道歉?”
汪一艳有点懵道:“什么意思?”
“曾经有个老者,历史得遗憾,他一个人孤单得活在史上,是亲人们用血得代价换回来得,他跟我说了一段跟你相同得一段话,他说他活着就是为了让妈妈,爸爸,妹妹得事情有意义,如果他死了,那么他们就真得死了,后来,我答应他,不会,他们得故事不会就此消失,第二天老人就与世长辞了!”
汪一艳用了很长时间消化这个故事:“老人是不幸得,也是幸运得,他还是遇到了你,还有艳子她也是幸运得,你会释怀嘛?那释怀会不会很可怕!”
“可怕吧,可怕的是心里面没有寄托吧,就像我们以后养孩子,寄托比本身重要吧,除非你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寄托,就像那些哲学家?亦或者金岳霖?”
“这么看来佛都是有道理!”
“佛本就是一种哲学,跟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反着道之动,一个道理,所以这个世界很小的,等你到了一定高度,最后都是相交相通的!”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你应该最清楚吧,你在我们学校或者更大一点的舞台,整个大学生群体,亦或更大,你就是一个高度,你的心境就是那个世界?我不清楚,应该有幸福,也应该有那么点孤独,寂寞,冷吧!”
“有点内疚?”
“正常,据我所知,这个高度很少有女人,除非是演义!”
“女人不配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不是,只是她们失去的东西更多,权衡后,很多人,选择了止步而已!”
“还有一件事,有个女孩拜托了我,一件事,几乎是临终托付,我失信了!”
“没事,不怪你,看到你,我就明白了,她太傻了,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即使自责,也应该是我,我走出来的太早了,即使我知道早晚会走出来的!我让她失望了!”
“不止于此吧?让人相信总是一件幸福得事情,特别是茫茫人海,对于一个充满遗憾得世界,而她那么坚定地就相信了我!”
“你可以释怀了,我们见到了,今天我得到很多很多答案,你不用内疚,事实上,她错了,我们都太自私了,悲剧已经够多了,她不该拉进另一个人得!谢谢!”
“我碰到了一件,让我很心碎,很绝望的事情,我想止步于此,这是我今天来的原因……!”
“然后呢?”
“我好像想明白了,我忽略了太多得东西,以至于让我感觉到,我得世界都是灰暗得?我想做个普普通通得一个人?”
“你不是普通人嘛?”
“哈哈哈,有道理,对呀,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得女孩子!”
“你刚说得黑暗得牢笼是什么?可以跟我说下嘛?”
“一个充满了,恶臭,死亡,恐惧,未知得房子,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一扇门,不停得有人就去,进来得有得已经死了,或者是终究要死得?”
“就像人贩子,把一个人丢到一个空间,然后观察他到底去那个方向才能多挣一点点,里面得人,只能等待着外面得人,宣布着自己得命运?”
董一晚怔在那里,今天这个人让自己吃惊得地方太多了,想想她手下得那些病人,他又释怀了,对呀,从那里出来得人,不看医生都不可能?“嗯,有个机会,我出来了,我发现,我出来得日子,比呆在里面还要恐怖!”
汪一艳眼里渗出泪水,她想说些什么,又咽下去了,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很勇敢?她看着那个淋得通透得身影,她知道,他不会进到伞下,她不希望雨停,她也不希望路到尽头!
一个人没有再说,一个人没有再问,两个人就这样往前走着,一个娇艳如花,一个重温旧梦……,雨越下越大,两个人都没有回头的意思,可是,曾经打车都觉慢的距离,再抬头时,学校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