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送走了邻居们,徐樽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疲惫之态。他刚刚找到生活的出路,刚刚决定出去拉脚,挣钱养家。
徐樽蒲刚才还充满自信,此刻又变得踌躇不前。又一个难题,又摆在了他的面前:他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个老派的人。老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儿媳妇、伺候自己的大小便。那么、就只有他这个做儿子的,伺候父亲的大小便了。可是,自己要出去拉脚,怎么可能,长时间守在家里照顾父亲?
拉脚和照顾父亲,两者之间,让他陷入两难境地。徐樽蒲一时难以取舍,难以两者兼顾。
女儿徐秋虹见到父亲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她似乎明白了父亲的心思。
她说道:“爸、您就放心出去做事,我让陈纶过来照顾爷爷。反正、他闲在家里也没事做。”
徐樽蒲这又想起,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婿。一想到自己那个女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问女儿道:“他还闲在家里,什么也不干?”
徐樽蒲见女儿默默地点了点头,露出满腹凄凉的神情。他想起了父亲的病,就是因为跟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着急落下的。他不由怒火冲天,恨不能即刻冲到女儿家,狠狠地扇陈纶那个家伙几个大耳掴子。
徐樽蒲气忿道:“你爷爷不用他伺候。你让他出去工作!年纪轻轻的,不想出去工作,他想干什么?”
想起自己的丈夫,徐秋虹的情绪,立刻低落下来。她垂下眼帘,娟秀的脸蛋儿,现出一副愁苦的样儿。
她低声说道:“爸,您别管他啦!让他随便吧!”
“那不行,如果由着他,他会把你给毁啦!”徐樽蒲气道。
接着、徐樽蒲稍一斟酌,仿佛有了主意。
他又说道:“秋虹,你不要为你爷爷的事情操心。我每天拉脚,途中抽空回一两趟家,伺候你爷爷的大小便,都不是问题。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要让你丈夫出去工作。他年纪轻轻的闲在家里,不仅会拖累你,他人也就废啦!”
徐樽蒲话说到这里,又露出一副发愁样子。
他愁苦的说下去:“秋虹、你看,咱们家现在这经济状况。你爷爷、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个弟弟,在北京上大学。家里还要为他交纳,各种各样的费用,这都是不小的支出。
秋虹、你得让你丈夫出去工作。家里,还指望着你们多赚些钱,帮衬、帮衬家里。你这个做姐姐的,也有责任帮助你弟弟,供你弟弟读完大学。咱们家,真是需要钱呀!”
徐大婶在一旁听着、听着,她听不下去了。她觉着丈夫这样说话,有逼迫女儿的成份。这话语,一点都不像一个做父亲应该说的话。
徐大婶心里忿忿不平想:丈夫这是干什么?怎能跟女儿这样说话?怎么能跟女儿哭穷?女儿摊上这么个丈夫,够倒霉的啦!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但不能帮自己女儿,还逼迫女儿,找女儿要钱?她一个姑娘家,到哪去弄钱?
徐大婶越想越气。她愤懑不已斥怪道:“你一个当爹的,和女儿说这些干什么?你跟女儿说这些,是逼迫女儿!她找了这么个男人做丈夫,够倒霉的啦!你不要再逼迫她啦!”
徐秋虹一言不发,没有吱声,她深深地埋下了头。
天近夜深时分,徐秋虹从父母家,返回到自己的家中。此刻、陈纶正懒洋洋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他们的家,是个两室一厅的单元房。这套单元房,原是陈纶父母,和他们夫妻共同 居住在一起。
一年前,陈纶的父母,因为单位不景气下岗了。他父母是南方人,他们下岗之后,便回到了南方。投奔到了他们女儿所在的城市。这套单元房,便留给了陈纶和徐秋虹。给了他们夫妻居住。
陈纶见到妻子进来,连动都没有动。他佯作没看见,继续看他的电视。
最近,陈纶一直如此。他闲在家里,什么事情也不做,混吃等死。他知道他妻子,对他闲在家里不满,经常抛给他蔑视的语言。他干脆就放开了,破贯子破摔,索性就耍开了无赖。
陈纶面对妻子徐秋虹的冷漠,他也同样还以颜色。最近、他很少与妻子有语言交流。他就这样心安理得地、闲在家里,让妻子养活他。
陈纶也清楚,他妻子现在蔑视、瞧不起他。他丝毫不觉着丢脸,难为情。干脆、他就拉下脸皮,厚起脸皮来,自抱自弃啦!
徐秋虹进来后,陈纶视而不见,不理不睬他妻子。他就那么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连动都懒得动一下。现在的陈纶,除非有求于徐秋虹,否则、他从不主动搭理妻子。
可是过会,陈纶的烟瘾忽然上来,想吸烟了。他只好伸了伸懒筋,起身去拿茶几上的烟吸。他掏了个空,香烟盒里空空如也,一根烟也没有了。
陈纶想吸烟了,却没有烟啦!这就需要他,找妻子要钱买烟了。他只好向妻子,送过去一个讨好的笑。
最近这段时间里,陈纶只要有求于徐秋虹。他都会这样,首先给妻子送去一个讨好的笑。
陈纶谄媚的笑着说:“老婆大人,赏俩钱儿吧,我买盒烟吸。”
“没钱!”徐秋虹忿忿地,怼过去两个简单的字眼。她现在对自己的丈夫,不仅是鄙视还有恨。她觉着:是她丈夫的不争气和自甘堕 落,才让她爷爷着急上火,才让她家有了这场灾难。
徐秋虹最近没给过陈纶好脸色。尤其是此时,她丈夫竟厚言无耻地,找她要前买烟吸。这让她更是怒不可遏。
徐秋虹又懑懑道:“我赚的这点钱,只能喂饱您老人家的一日三餐,没有多余的钱,给您买烟吸。”
徐秋虹话里话外,满是蔑视和讥讽之意。她紧接着又补了一句道:“你想吸烟了,干嘛不出去工作,自己挣钱买?”
陈纶对妻子的唇枪舌剑,并不着恼。他反而是变得更加嬉皮笑脸。他已经没有了羞 耻感。最近,他经常就是这样一副无赖相。
陈纶依旧厚着脸皮,嬉笑着说:“老婆大人,工作我也找了,不是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吗?”
“哼!你要找的那种工作,天底下永远都不会有!瞧你找个工作,挑三拣四的?天底下,没人愿意掏钱养个大爷!”徐秋虹愤愤地回呛陈纶。
徐秋虹怼过陈纶之后。倏地、她得态度又软了下来。她似乎才想起来,她还有事情要和陈纶商量。
徐秋虹从钱夹中,掏出了二十元钱,递向丈夫。她说道:“你在家闲着也是没事,明天去我家,帮着照顾我爷爷。”
陈纶听了,脸上即刻露出不悦的表情。他嘟囔道:“干嘛要让我去照顾?你们家里那么多人啦?为什么、偏让我去伺候你爷爷?”
“你不去是吧?”徐秋虹冷器脸来,盯着他问。
她把递向丈夫的钱,旋即、又收了回来。徐秋虹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是不去伺候她爷爷,想要这钱,没门!
陈纶见状,慌忙起身。他急乎乎地,一把将妻子手中的钱、劈手夺了过来,抓到自己手中。
他嘴里连声应允道:“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陈纶猴急地把钱抢到手中。他仔细一看,才二十元钱,马上又泄了气。
他马上怏怏不快道:“怎么才这么点,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徐秋虹再次露出鄙夷的神色。她睨乜了丈夫一眼。
她用奚落的口吻,嘲讽道:“您老人家就凑合点吧!我又不是富婆,没那么多钱供您挥霍。我挣的这点工资,也就能勉强养活您老人家!”
陈纶似乎没听出,徐秋虹这暗含讥讽的话语。这话语,反倒是给他提振了精气神,让他竟生出了其它心思,引起了他的另一番兴趣。
陈纶早已为他们的家,做好了一番谋划。他的这一番谋划,并不是自己出去工作。自从陈纶享受了,闲赋在家的乐趣后。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吃苦受累,出去工作了。
陈纶为了能过上美好的生活。他美好的设想就是:他要让他妻子,找个赚大钱的工作,养活他,供他享受。
陈纶觉着,他妻子徐秋虹年青漂亮、颇有姿色。他妻子完全可以凭借出卖色相,凭着她女人的身体本钱,赚大把的票子。那样、他这个做丈夫的,也就吃喝不愁啦!
陈纶满心期望这样。但这种话,让自己妻子去卖身,他又不能明说。他只能是含沙射影地隐喻,寻找时机引 诱妻子走上这条路。
应该说,陈纶现在、已经完全堕 落啦!
徐秋虹说她赚的钱少,不能供陈纶挥霍、享受的话语,给了陈纶机会。陈纶抓住这个机会,开始用话语诱导徐秋虹。
陈纶颇有意味地说:“就是嘛,你看你,赚这么点钱,还干得劲头十足。要是我,累死累活的,给那么点钱,我早就不伺候啦!”
徐秋虹见她丈夫这副德性,心里更来气啦!
她愤愤地怼道:“我不干啦,你吃什么?谁养活你这个大闲人?”
陈纶对妻子充满火药味的话语,并不理会。他并没有接妻子的话茬。他做出无辜状,斟酌、自忖着,寻找引 诱妻子的话头。
倏地、陈纶叹息一声道:“唉!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没生个女儿身。如果我是个女的,那就好喽!”
陈纶说罢。他偷眼儿,瞅了妻子一眼。他见徐秋虹的情绪,已经被他调动起来。她正在不错眼珠的,定定地瞧向他。似是等着他,把话语说完样子。
陈纶涎起脸来,又怪声怪调道:“我要是个女的,就去找那种,即能享受,又可以赚大钱的工作。”
徐秋虹警觉地听着。她定定地瞅着陈纶,她听完丈夫话语,马上问道:“你说清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目光游弋着、躲避着,妻子射过来的凌厉目光。他感觉到妻子神情不对,他意识到不该说下去了。
陈纶噤口不语。但他又不吐不快,憋得慌。他忍了好几次,不想说。他还是没能忍住。他不愿意放弃眼下,这引 诱妻子的大好机会。
陈纶转弯抹角,云里雾里说道:“今天,我和我姐通了电话。我听我姐说,在南方,在我姐她那里,娱乐业格外的火热。好多的女人,都选择了做小姐陪客人这一职业。如今、已经成了那里最热门的职业。”
陈纶说过,露出一副很向往的样子。他又啧啧连声道:“要说,当小姐这个行业,可真是最理想的职业。身为一个女人,既能享受,又能挣大钱,这是多好的事情呀!”
徐秋虹不会听不出,陈纶话语中的含意。她蓦地羞恼万分,怒火往上蹿。她为她丈夫竟能够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语而愤怒。
她涨红着脸,怒斥丈夫道:“你无耻、不要脸!那是出卖自己的尊严!你竟还说,那是最理想的职业?你不是人!”
陈纶并不发怒。他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继续诱导徐秋虹。
他厚着脸皮道:“你发什么火?我就是胡聊闲扯,没事说闲话、瞎聊天。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犯得着生气吗?”
陈纶这样掩饰着说过。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又开始实施诱导。他嬉皮笑脸,不知羞 耻地涎着脸。
他煞有其事道:“其实,这人、要是把一切都想开了,这有什么呀?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陈纶不以为耻地说着,他又进一步,用蕴含着引 诱的口吻说道:“如今已是现代社会了。人们的思想,早已经开放啦,谁还会在乎那些?”
陈纶把引 诱的话语,更往下深入地说得淋漓尽致。他刻意顿了顿,见妻子徐秋虹没有吱声,似是在沉思。
他赖着脸皮,恬不知耻又说道:“你知道吗?干那行的小姐,人们还送给她们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公关小姐!”
徐秋虹不言语了,她沉默啦!不知、是她懒得搭理丈夫,还是心有所动,她低下了头,陷入沉思之中。
徐秋虹想到了家里的困境。她想到了爷爷,想到了在北京上大学的弟弟。
蓦地、她想起了父亲说的话语:“她这个做姐姐的,有责任帮助她的弟弟,读完大学。”
徐秋虹不吱声啦!她陷入矛盾之中。她面临抉择,人生的重大抉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