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了这年冬天最大的一场雪,苍茫的雪地里,只见披着初熟杏黄、野葡萄紫、飞燕草蓝披风,戴着挂脖子手套的人在雪地里打雪仗。
“雪姐姐,看看今日这雪跟你好不好,是不是朋友!”
“看招”。凉夏抓起一把雪就往采雪方向扔去,采雪转过头歪一歪身子,灵巧地避开了那把雪,连那飞燕草蓝的披风都一滴不沾。
凉夏在一旁笑着,采雪顺势抓起一把雪:“凉夏,看招。”
“啊呜”凉夏来不及反应,被雪砸个正着,散落的雪珠滴答掉在凉夏那初熟杏黄的披风上,凉夏抖落抖落,雪珠回到了雪里。
“哼,雪姐姐,你太厉害了。”凉夏嘟着嘴打了个喷嚏。
“你不是说了嘛,我名字带雪,这雪和我可是朋友。”采雪扬扬眉。
“雪姐姐”,凉夏朝采雪使了个眼色,采雪瞧见流烟正拿着胡萝卜、树枝在堆着雪人呢,就知道凉夏打着主意。
“楚姐姐,雪球来啦。”
果然,一把雪已经朝楚流烟飞去。
“姐姐,这边也来啦!”采雪也抓起一把雪奋力扔去。
楚流烟躲闪不及,一把雪打在楚姐姐野葡萄紫的披风上。
白皑皑的雪像鲜花一样绽放,又像烟花一样落幕。
流烟迅即“看招”,一边一把扔过去,还是流烟准头好,两个都打中了。
“啊”
“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
“咳咳咳咳”……
“凉夏,看招”
“凉夏,小心着噢”
“凉夏,这边”
“凉夏,雪球来了哦”
“楚姐姐,雪姐姐,你们合伙欺负我。”凉夏拖着长长的嗓音叫喊着。
“谁叫你惹人怜呢,凉夏。” 采雪手中正团着一个大雪球。
“凉夏,怪你太可爱啦,凉夏,凉夏……。”流烟给凉夏使着眼色。
猛地,朝向采雪扔去边喊着:“采雪,这边。”
笑弯了腰的残采雪抬头,只见一个雪球直愣愣飞来,脑袋一偏避开了。
“雪姐姐,这儿也来啦”
采雪左躲右闪,连连后退。
“姐姐,凉夏。” 采雪大喘着气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累了累了……”
“那我们来比赛堆雪人吧,雪姐姐。”凉夏滴滴答答跑向流烟堆的雪人旁,在旁边堆起一个小山堆儿。
流烟和采雪悠悠走来。
“凉夏,你这堆的啥呀?像个……嗯……像个小山丘。”采雪笑开怀。
“楚姐姐,你看雪姐姐成天就知道取笑我,哼,我这……我这明明是……嗯……。”
“是雪人,是缩小版的,对,就是缩小版的。”凉夏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好的理由,坚定不移。
“对,凉夏这是雪人,是个脑袋尖尖没有眼睛鼻子的雪人。”流烟依着凉夏。
“对对对,凉夏这个雪人最……最……。”
“最什么,雪姐姐?”凉夏满脸期待。
“最……独一无二的。”采雪也终于憋出字眼儿来。
“那当然,我堆的,一定是独美。”
采雪咳嗽两声。
“走啦,回去啦,外面风雪大,你雪姐姐身子还没好完全呢。”流烟道。
“我没事,姐姐。”采雪指尖抵着喉咙窝轻轻揉捏着。
“不行,雪姐姐,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走吧,我们回去吧。”凉夏认真地挽着采雪回去。
回到竹篱小院内,凉夏倒上一杯热水:“雪姐姐,来。”
“谢谢凉夏。”采雪脱开手套捂着杯子暖暖手。
流烟挂好披风走过来。
“楚姐姐,来,喝杯热水。”
流烟接过水杯:“谢谢凉夏,凉夏越来越乖巧了。”
“当然,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楚姐姐。” 凉夏捂着杯子。
“凉夏,长大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或者说,长大……都伴随着一定的痛苦,长大不是靠年龄来决定的,你看你雪姐姐,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与你是完全不同的。”流烟认真地跟凉夏说着。
“凉夏,我倒是希望你能慢点长大。”采雪一脸笑意。
“那……如果长大并不快乐的话……嗯……家里两个大人就好了……我就慢点长大……如果可以的话……那我愿意永远做一个小孩儿,跟楚姐姐和雪姐姐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
“凉夏,哪有人会不会长大的呢?但是,你别担心,有我和姐姐,你一定会快快乐乐的长大的。”采雪眼眶不由得泛起泪花。
“好啊好啊”凉夏拍着手。
“凉夏、姐姐,中午想吃什么呢?我去做。”
“那我想吃醉鱼,让鱼醉得晕乎乎的,然后吃掉。”凉夏兴奋地说道。
“好,就做醉鱼。”
“今天让我来,雪姐姐,你在一旁指导我就好,你身子少碰凉水。
“凉夏果然越来越善解人意。”
“凉夏做的我怕是……,算了,还是我来吧。”
“楚姐姐!”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不想做。”
“是的,厨艺对于我们凉夏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用学,之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不,采雪,自从你来了,凉夏就连厨房都不进,除了……吃饭的时候。”
流烟一席话,引得采雪哈哈大笑。
“姐姐想吃什么呢?”
“嗯……我们再炒个花菜,烧个莲白汤,就够了。”
“好,走吧,姐姐。”
“走吧,走吧,我在旁边看着,嘿嘿。”凉夏喝掉杯中的水,三人往厨房走去。
吃过午饭,凉夏和流烟睡午觉了。
采雪披上月白披风,独自走到红梅林,天还飞着雪。
红梅凌雪独放,傲立枝头,一树一树的红梅被雪压得弯了枝,仍旧不减对人间的热情。
采雪放眼望去,一树一树的红梅尽收眼底,走近一树,为它拂去积雪,红梅顺势抖两抖,红梅晃悠晃悠,又挺直身板。
采雪一支一支、一树一树地拂着采雪,眼泪糊了双眼。
“雪姐姐,你在哪儿呀?”
“雪姐姐……雪姐姐……雪姐姐……”
“采雪……采雪……采雪……”
采雪拭拭脸。
咳嗽声声声不断。
流烟循着声音找来道:“采雪,走吧,我们回去吧,你这还没好呢,出来又得受寒。”
“好,姐姐。”
“凉夏,采雪在这儿呢,走吧,我们回去吧。”
“好,楚姐姐。”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好了吗?”凉夏一脸担忧。
“可能内伤太重了,表面好了,一见风雪,就复发了。”
“没事,姐姐,许是打雪仗的时候吸进去太多冷气了,没大碍的。”
“最近就不要再出去了,你的身子还得好好调养调养。”
“好,听你的。”
采雪仍旧日日去红梅林,日日为红梅扫雪,又日日咳嗽,日日喝汤药。
……好景不长
那日,楚流烟出去采花,人却迟迟未归,待姜凉夏和辛采雪寻到时,人已经倒在雪地,周围不见血迹也不见打斗,身子也不曾有一丝伤。然而大半个月身子不曾冷却,人却始终不曾醒来。
姜凉夏和辛采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日日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姐姐,翻遍医书也查不出是何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