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乘务员冷着脸,以狐疑的目光盯着冯剑。
冯剑轻捂着受伤的右胸,苦笑道:“被人刺伤啦。”
“刺伤了?……谁刺的?为什么刺你?”
“这……没看清楚。”冯剑轻皱眉,指着络腮胡子的座位道:“我估计,应当就是坐那座位的络腮胡子刺的。”
“哦?……那他在哪儿?为什么要刺你?用什么刺的?”
“匕首。”冯剑指着盛强的座位,“这儿所坐的,是我的一位老乡……失踪啦……所以,我就去寻找他……”
“失踪了?多久以前的事?”
“一个小时以前。”
“在哪儿失踪的?”
“不能确定。我怀疑……是在厕所。”
“厕所?……哈哈,难不成是掉厕所里啦?”那乘务员干笑。
“那倒不是。我怀疑,他是被那络腮胡子杀的。那络腮胡子在厕所杀了他,然后将人扔下火车去啦。”冯剑一本正经的道。
乘务员面色凝重,沉吟半晌,道:“是么?……你起来,跟我一道去厕所看看罢。”
众人惴惴不安的望着乘务员和冯剑往厕所方向走去。
见只有冯剑跟在身后,那乘务员突然心下不安,回身招手道:“大家都一起来看看吧!”
大多数人怕事,没敢跟去,不过倒还是跟过来了几个人。
那乘务员打亮手电,推开厕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掉落着一柄带血的匕首,刃身长约七寸,瑞士军刀式样,材质为纯度很高的不锈钢,一看就挺锋利;地面之上,星星点点的全是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冯剑指着那窗户道:“这扇窗户的玻璃,被割掉了的。……当时,我正在检查它,忽然窜进一个人来,就把我刺伤啦……”
乘务员插口问:“你为什么到这儿来检查这窗户?”
“我说过,我在找我老乡。……可他不见了,找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人。后来我想,兴许是上厕所去了,所以就进来了……直到发现这玻璃被割掉,我才明白,他已经被人杀掉,然后弃尸车外啦。”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那络腮胡子所为?”
冯剑颔首。
乘务员冷笑道:“那他在哪儿?”
“想杀我之人,我想就是他……他也是从这扇窗跳出去的,逃走啦。”
“哦?……他不是已经刺伤你了麽?干嘛不直接杀掉你?反而还要跳窗逃跑?”
冯剑正色道:“因为他没能一刀杀掉我,所以以后就没机会啦。……如果他不逃走,很可能被我制服的。”
“被你制服?……呵呵,开什么玩笑!我看你伤得可不轻……”那乘务员忽然面色一肃,沉声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
冯剑苦笑道:“我叫冯剑,合川人。……你不肯相信,我也没办法。”
那乘务员转过身来,询问众围观者:“你们信他的话麽?”
没有人回答他。
那乘务员摇摇头,沉吟片刻,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也做不了主。这样罢: 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到咱们列车长那儿去说清楚,一切由他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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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长听完汇报,面沉如水,问冯剑:“你说那络腮胡子杀了你老乡,可他为什么要杀他呢?”
“这……我倒不清楚。也许,他们有仇;又或者……我那老乡知道了他什么秘密罢……”
“可人呢?……他们人都在哪儿呢?”列车长寒着脸,提高语声: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证人,话自然由你说!安能保证,他们不是已经被你杀掉,然后,你再来跟我演戏!”
冯剑闻言心下一寒,立时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结结巴巴的道:“不……我没杀他们……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所说的这一切,全是真话!全是实情!”
列车长沉吟半晌,道:“其实呢,命案这一类的事情,倒也不归我管。我看这样罢: 在火车到达上海之前,烦请你就呆在这儿,不得离开半步。等到了上海之后,再去警务署报案,配合他们调查此案,如何?”
冯剑苦笑道:“只好如此啦。”
“那好,天也不早啦,你休息吧。”列车长拉门出去,关门前叮嘱道:“我看你倒像个守信用之人,所以咱们君子之交: 你别走,我也不锁门。明日一早,我会派人给你送早餐来的。”
“谢谢。”冯剑朝他挥手,苦笑。
夜已深,冯剑仍不能入睡。一则伤口疼得厉害;再者,无来由的摊上这种命案,委实麻烦得紧。
他怀疑,今年是他的流年,命犯煞星,所以命运多舛。
去警务署配合调查?该不该去呢?
才犯过命案,好不容易得以脱身,如今却又摊上这挡子事,怎么就这么背呢?
一旦展开调查,必会刨根问底的。以前的那桩命案,还不被牵扯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冯剑心烦意乱,干脆狠狠得以被蒙头,强令自己睡去。疼痛和困倦交击之下,终于昏昏沉沉得欲掉入梦乡之中。
正半梦半醒间,忽闻一声轻轻的叩门之声。
冯剑心头一紧,低声问:“谁?”
房内的电灯并未关掉,倒也亮堂。冯剑很快扫视了一眼,确认尚没人进来,心下松了一口气。
“我是这节车厢的乘务员。”门外有个男人的语声,“是列车长派我来给你送热水的。”
“哦。其实不用也没关系的……真是麻烦你啦。”冯剑下了床,趿上皮鞋过去开门。
刚拉开一半,便见一名乘务员装束之人站在门口,一手拎着一个保温瓶,一手拿着一块毛巾。
那一刹那,冯剑突然觉得这人有点面熟,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可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
那乘务员忽然目露凶光,狞笑道:“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