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一年,此时烈日当头,广袤的田间分部着三三两两的农民一边闲聊着一边耕种,一片祥和。田地被道路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巨大方块,道路与田地边缘交接处会有几排树木。这就是用来防风的林带了。此时林带中一点也不祥和,四个壮汉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哀嚎着,身边还有断了的锄头以及未干的血迹。听到动静劳作的人们都赶了过来,看到还有一个男人和不为面对面站着。
李不为紧握双拳。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瞳孔发着红光并且额头正中隐约有道裂痕。而那男人身材高大且上身很长,加之溜肩,看起来很怪。再看正面,一只手正捂着流血的嘴,视线上移会发现内眼角向下到鼻翼有着两道很深的印记。额头上也有三道很深的横纹。
“不为住手!”
一位中年农妇跑过去抱住少年,少年应了声娘随即紧握的拳头松开,眼中红光消退,晕了过去。
男人口齿不清的说到“我们哥几个在林子里歇会,看这孩子虎头虎脑的想逗逗他,哪成想二话不说就开打。他妈的真不知道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猛,我门牙都给打掉了”
“你是别的村的吧?这孩子就是个怪物!嘿,别说是你,就是山上的老虎都挨不住他一拳。”围观的一个农民说道。听到这壮汉嘴角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
“你少说两句吧”旁边的妇人呵斥并一个劲的使眼色。
“怎么,怪胎还不让说了,说不准哪天发疯就闹出人命来!”男人不依不饶道。
抱住少年的妇人回过头,带着哭腔“我儿子患有疯症,有时会发狂乱打人。犬子鲁莽,去解手功夫没看住不成想打伤了几位,实在抱歉。我一个寡妇实在没什么钱财可赔你们的。这簪子是结婚时的嫁妆,多少值些银钱,你们拿去养伤”
大个接过簪子,看也不看揣进兜里“行吧,你们孤儿寡母也挺可怜的,这事了了。以后可千万看好你儿子”说完扶起地上的四个同伴走了。
随后众人也都散开,只剩之前恶语相向的男人和呵斥他的妇人以及母子。男人又说“就你家这怪胎,以后还是少让他出来见人了。”
“你会不会说话张口怪胎闭口怪胎的”妇人又呵斥道。
“男人说话女人一边听着去。不为他娘,我给你出个主意。我听说昆仑神山上有很多高人,说不准能治好孩子的怪病。他才十六岁,趁早治好,不然疯疯癫癫的你走了谁管啊。”
“牛大哥奉劝的是,不为已经四年没出现这种情况了。想不到今天又…。我把他背回家,明早就带着他去找高人医治。你们快去忙吧,别耽误了自己的活”
“就你家那犊子,看着不到一百斤,实际上却140斤,你一个人哪背得动啊。我牛二帮人帮到底帮你背回去。况且你们就要离开村子了,能帮一把是一把。”
“我们家老牛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那么说也是为了唬那几个外村人,不为他娘别往心里去啊”妇人笑哈哈的跟着他们一起把不为送回了家。
此时林中已空无一人,刚才并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之间,有一颗带着碎茬的獠牙。
傍晚,躺在床榻上的不为终于醒来。他娘一直守在旁边,正投着毛巾。
“不为,饿了吧。饭菜都快凉了,抓紧吃吧。”他娘语气十分温柔。
“娘,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先吃饭,娘也没吃呢,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听话。”
说到这不为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诶!”笑着应了一声后麻利地上桌吃饭。
吃过饭不为熟练地收拾桌子洗刷碗筷。忙完这些低着头靠在墙边说道“娘,我撒尿的时候被一头老虎和四只狼围住,我才失控攻击他们的。”
“不为,他们能和我们一起交谈,即便他们真的是幻化人形的精怪,万物生灵皆有善心,更何况是修行有成者。”不为认真地听着。
“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形一定要搞清楚,你的本事一般的虎狼伤你不得,哪怕自己受些小伤也不可误伤无辜性命。”
“娘,我知道自己有时看到的会和别人不一样,但直觉告诉我那个老虎太危险,我只是在感受到威胁时本能反击。”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情况,就应该想到那直觉也可能是错误的。娘给你取名叫不为,就是告诫你不要妄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世事纷扰,万千幻象,也应不改本心。”
“孩儿定谨遵教诲。”
“好了别内疚了。娘给你烧好了热水,洗的干干净净的,明早去别的地方。”
“我们去哪?”
“昆仑山!”
昆仑山,陌生又神秘的名字激起了不为强烈的好奇心。虽不知在哪,离家多远,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从小到大,不为已经搬了不知几次家,露宿街头也是常有的事。每次都是在自己发狂闯祸之后。所以这次肯定也是要搬家的,见怪不怪。但这种莫名兴奋却是前所未有的。带着这种兴奋洗过澡后不忘到镜子前好好自我欣赏一番。
虽然只有十六岁,一身的腱子肉连常年耕种的牛二都要羡慕。说来也怪,从小忍饥挨饿却能长出如此完美的肌肉线条,薄胸肌厚腹肌宽背肌,属于那种耐力与爆发力都恰到好处并十分协调的身形。不过个子倒是矮了点只有1.66m,营养不良还导致面庞黑瘦。略浓的标准眉,眉下大小适中的星眼。鼻直口方。算得上是容貌俊朗。不过近距离观察会发现额头正中有道裂痕,这是生下来便有的。见过的人都认为这是一种很不吉的面相,加之还会发狂伤人,大都对他避而远之。但有一位年过百岁的老者却说,没准这是天眼,或许不为生来具有某种凡人无法理解的能力。
“不想那么多了!”欣赏完毕不为心满意足的躺下,很快入睡了。
此刻不为娘在房间里还未合眼,从搬来这个村子时途经山林遇到土匪打劫,不为发狂打死土匪头子,至今四年了。本以为不为的狂症好了,不成想今日又发作。自小请遍了郎中,却无人能医。
“唉~”
不过不为天赋异禀,只要治好了幻觉与狂症,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娘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