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基础,数列几何不等式基本上都没有涉及,但是校对答案的时候还是令人触目惊心。
时而开区间变成了闭区间,时而漏写了一解,但总得来说还算是顺利。
在老师拖了近十分中的堂后,终于下课了。
“我们过五分钟上课,下节课的最后半小时有一次测试。”
课间,没有如同大学般下课时的喧闹声,反而是静悄悄的一片,大家仿佛都不约而同做起了练习,希望在第一次考试中取得开门红。
余文文记得在课堂测验中,她回回都紧张地直发抖,成绩也总是起起伏伏。
现在年纪大了,也不知是因为知识内容变得熟悉而从容,还是因为对考试变得麻木。
余文文从书包中摸出了面包,准备垫一下肚子,还有将近2个小时才能吃中饭。
她觉得规定三餐时间的行为一定是因为古代统治阶级为了更好地奴役剥削农民所创建的。
面包的芬芳四溢,她正准备咬下去,就看见了卫辰盯着面包着了迷。
“你要吃吗?”她觉得卫辰肯定会拒绝,谁知他十分自来熟的点了点头。
“你也没吃早饭?”她一边问,一边双手捏着包装袋边缘小心翼翼地撕着面包。
他仍然点了点头。
但余文文的面包撕得有点失败,两块大小明显不均匀,她思考半晌,决定发挥孔融让梨的良好精神,把大的一部分递给了卫辰。
“为什么不吃早饭。”她接着问。
“睡过头了。”卫辰绕过了递给他的这只手,拿走了小一点的面包。
“我也是。”余文文的饥饿感并没有接着和他互相礼让,而是直接大口吃了起来。
“你看他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卷,下课都不知道休息的吗?”余文文嚼着面包,口齿不清地吐槽到。
“那也卷不过你,上课就把题写好了。”卫辰指了指已是圈圈划划的练习册。
“我得一边听课,一边写题,才能知道自己真的掌握没……”余文文有些害羞地瞎编到。其实这些知识点,不管过了几年,还是融在了血液中,基础知识听老师讲已然是索然无味了,只能靠刷题来唤醒记忆。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以后也试试……不过老师也没留很多消化的时间……”卫辰已经把他那部分的面包吃完了,认真地说到。
……
现在自爆总不太好,但是这种学习方法确实只对学霸试用,上辈子还是卫辰教她的。虽然她一次试验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让她跟上老师上课的节奏都有些吃力。
“卫辰,这道题目怎么做呀?”前面一位可爱的女孩子转过头,用甜甜的声音含羞问卫辰。
潜在情敌警告!潜在情敌警告!
余文文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觉得这个女孩越看越眼熟。等她在记忆库中检索成功后,差点惊坐起。
这不就是上辈子卫辰的官配嘛!
好家伙,原来这两个人这么早就认识了,看起来也郎才女貌挺般配的,也难怪大家看到他俩的时候总起哄。
余文文觉得口中的面包是苦涩的味道。
“这道题,你就把k赋值1、2、3等等,两者比较一下用枚举法,答案是B吗?”卫辰在草稿纸上演算,得出结果后问面前的女孩子。
“嗯嗯是的,用枚举法吗……那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呢?”女孩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卫辰。
这种眼神余文文觉得十分眼熟,是求知的眼神,是看不起枚举法和暴力求解法,想用“正规方法”求解的眼神。
毕竟以前的她也是如此。
“我没有别的想法了,你有吗?”卫辰将头转向了她。男生此时还没有那么棱角分明,脸颊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眼神清澈而温暖。
余文文将视线移到了练习册上。这题她刚刚做过,不过也是用的枚举法。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题的难度已经算是中上了,但是在培训班的练习册中还是第二题,以此打击他们初中骄子的自信,让他们发现自己在高中就并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了。
这种把戏余文文见得多了,所以不会纠结用那种方法做题,能做出题来的方法都是好方法,但是刚才在对答案的时候还是仍不住看了一眼“官方”解法。
然后余文文凭借记忆,坎坎坷坷给“情敌”讲起了题。
她讲题时声音有些颤抖,期间还被卫辰纠正了两次计算上的错误。
看着“情敌”恍然大悟的神情,余文文一颗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卫辰暗暗给余文文竖了个大拇指。
余文文讪讪地笑了,觉得自己就像在作弊,这样的赞扬她难以接受,于是坦白到,“其实我也不太会,只不过我刚刚看过了答案,复述了一遍而已。”而且这些内容她都不知道学了多少遍了,只不过年纪大了忘了而已。
复习和新学对知识的掌握度还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那你也很厉害啊,我连答案都看不懂!”被余文文视作“情敌”的女孩带着充满崇拜和佩服的眼神,真挚地夸赞到。
“不不不,许欣怡,没你厉害。”余文文记得这个女孩最后和卫辰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你认识我?”这个可爱的姑娘就是许欣怡,此刻她和最初遇到卫辰时喊他名字一样震惊。
余文文啊余文文,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又直接把人家名字叫了出来。
此时卫辰仿佛已经习惯了余文文谁都认识的特异功能,“她谁都认识。”
许欣怡望向余文文的滤镜又厚了一层。
此时余文文就算想要解释,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幸好上课铃即使响起,许欣怡也不再纠结,转过了头去。
余文文还在出神,胳膊不经意被卫辰递过来的书碰到,卫辰指了指他划线的句子,示意让她看看“真正强大的人从不会否认自己的强大。”以及他一旁的批注,“不必否认强大,从对身边的人开始。”
字苍劲有力,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一本名著。上辈子她遇到他时,他的桌子边上已然是厚厚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尼采、加缪了。
“好。”余文文在草稿纸上写到。如果是她以前的时候,肯定会极力否认自己的强大,但是时过境迁,她也想尝试下自己认为强大的感觉。
也许现在还体会不到,但是她相信在卫辰的指引下,她一定会感受到的。
当她把草稿纸递归去时,和卫辰的字放在一起,发现两个人的字体出奇地相似。
卫辰应该也是发现了,开始仔细地端详她这个“好”字。
但其实这是她模仿了两年的成果。上辈子,语文考试之后卫辰的作文总是不出意料地会被语文老师印到A4纸上,人手一份。
她就拿着作文,一个字一个字地模仿着。从开始圆润的字体,到后来练出了笔锋,最后终于学会了练笔。
但是卫辰字体的劲道,她一直都把控不好。大学的时候用的是卫辰的字体,同学们看到纷纷表示是“梦中情字”,但是只有她知道,这只是她模仿出来的。
考试时间非常准时,余文文凝神做着题目。题目倒是不难,但是计算量有点大,所以她也没时间检查。在试卷收上去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对了多少,可能在零分和满分之间徘徊。
卫辰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你考得不错?”余文文没有校对答案的习惯,随口问了他一句。
“还行,上课内容掌握了七八成吧。”卫辰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立刻收拾书包,奔赴下一个战场,而是在课本的某个角落记下了考试中发现的知识盲点。
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变化,上辈子中的卫辰,也并不是把考试当作痛苦的修行,而是发现知识漏洞的测试。对于分数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看得这么重,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在后期就没怎么考过低分。
余文文就不一样了,考完的内容瞬间就遗忘了,纵是想记下来也忘得一干二净。
她只能每次发卷子的时候祈求苍天保佑。不过这招也时灵时不灵,她依稀记得初中的时候考前拜了个国外的考神,结果语文考了全班倒数的惨案。
“你下节什么课?”余文文问到。她不记得初升高的培训班都能遇到卫辰,这越来越像是一场清醒的美梦了。
又或许是曾经的她过于沉迷于学习,导致完全没有注意过最后一排卫辰的存在?
“英语物理。你呢?”卫辰抬起头,好像期待着继续和她做同桌。
“那不巧了,我是化学物理。”余文文吐了吐舌头以表失落。同时她这回终于忍住了,没有问卫辰英语明明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补课。她不应该提前知道这些。
“化学教室在?”卫辰问。
“203。”她看了一眼课表,怔怔答道。
“等会见儿再见。”又是这个熟悉的挥手告别。
“再见。”她没了第一次的局促,从容地向卫辰挥了手。想到下午就能和卫辰同上物理课,她有些高兴又有些害怕。物理终于来了,这门迫使她重生的终极导火索。
化学教室就在后面,余文文从后门出了教室,一个拐角就能看到。
她到的时候还没什么人,也就是她可以随意挑座位。
如果是从前,肯定是要么第二排要么第三排。
但是享受过和卫辰两人独占最后一排的滋味后,她就有些贪恋最后一排的味道。
但真的走到最后一排,她又有些犹豫。
因为最后一排她不太看得清啊。要不倒数第二排吧,但倒数第二排应该看黑板也挺糊的,为了不影响上课效率,要不还是倒数第三排吧。
……
在内心开展了一长串割据战后,她在倒数第三排中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安定好之后,她忽然觉得离黑板好近。
原来倒数第三排就是正数第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