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已经习惯了
他没想到我问的太直接,太狠,没给他留有余地,只侧了侧身,向我一眼,还是那样不敢正眼瞧我,很直接道:“对,因着您一来灵华君的眼神仿佛温柔了许多,这是我许多年来都不曾见过的面容。”
“哦!因为我?”我咋舌,将身一怔,扯了扯面容,许久也只动了下身子,元卿与我不曾相识,也不曾碰过面,又怎会因为我?我瞅着他,承黄兽给的理由是不是太牵强?
我离近他些,他诺诺的后退一步,慌忙躲回石柱子后面,我有些黯然神伤道:“我是不是太可怕了,吓着你了!”
“怎么会……”这声音是元卿的,我侧头望去,他把文案室案牍上面堆放的天命册核查完了?
呈欢忽然化回原身,甩了甩尾巴,动了动尖耳朵,眼目里含着的尽是煽情,看着元卿。我心道:“这家伙,莫不是喜他吧!”我将身一转,向他一笑道:“灵华君,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来的?”
他迈着腿向呈欢走去,与我悠然说道:“也就是方才,见你与呈欢闲聊也就站你身后听着了。”呈欢出了石柱子,挪到他身边,然后卧地。元卿蹲下身,双手捧着他脑袋抖了抖,又爱抚了几下他脊背上的毛发,“你见我几时不温柔了?”这声音也是那样温和。
我心说:“他到底听进了多少,不是说方才嘛?”
呈欢似乎很难为情,低着头,轻声呜咽呜咽的,尾巴耷拉下来,一动不动,看上去十分可怜,气馁方才说出口的话被灵华君听了去。
不过,他确实说的是实话,自我在陵宵殿偷瞄过元卿,他那张俊脸一直含着冰冷,叫谁看了去都觉肝颤,第一印象就觉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司命君是不是很不好相处呢!
元卿十分温柔,且安抚着它脊背,比初见他时温柔了许多,但这绝对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有的神情!在瞧呈欢,又一次煽情,只深深瞧着元卿,不看我。我没有元卿好看,这我知道,但他总要看我一看,我才不觉的自己是多余的呀!
我走进元卿,声音低了些问:“可是看完了?”
他看向我一眼,嗯道:“一会儿我要出府一趟,”站起身来,转我旁边道:“你……自己在府中可还行?”
我嘴角扯了扯了,心想:“难道还有谁来打我的主意不成?”
“也罢!有呈欢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去去就回!”元卿话说完,已化一道浅金光飞去了南天门。
我怔神片刻,又朝呈欢望了望,它也是摇头摆尾不知所以,我心想:“元卿他葫芦里卖的什么鬼药!”
元卿一走,我便同呈欢坐一处,眼瞅着别处,想着同他熟路熟络感情,日后好相处,那边就有太白逐步找上府来。
他驻足在我身边,盯着我瞧,捋着胡须皱眉思索。
我问他:“太白你办完事了!很闲么?”
他嗯着,同我身侧绕着圈,在我周身转了几转,又给绕了回来,将我近身一看,又转去瞅了一旁卧地睡去的呈欢,这才将我小心翼翼的拽到别处安静的地方站着,明显地满脸疑问。
我浑身不舒服,就问:“太白君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面容皱了皱,刚好与他眼角的皱纹叠加,活像个台阶,问我道:“你真是荧浊?”
我差异着眼神直盯上他面,心下却是一番嘀咕,太白他不是废话么,我不是荧浊,谁会是?怎么觉着太白今儿也这么奇怪,问的话也是怪力乱神,眉头皱起两分道:“有什么不对?”
“不对头啊,太不对头了?”太白连连摇头叹息,捋着长长眉须,又喃喃低语一番,“莫不是玉帝唬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神祖明舒的神情来?”
他一番话让我颇觉奇怪,为何太白口中也喊明舒,不由得在心中念着:“明舒到底是谁?起初听元卿无意间喊着明舒,当时就觉有怪,想来我并非是个深究问题的神仙,也就没有去深扒明舒是谁?”
我蹙眉看了他两眼,使劲儿拍打了太白的肩膀,他呃然一声,险些被我吓着,是因他方才想什么事情想的太出神地缘故。
我问太白:“明舒是谁?”
太白同我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了。”
我愕然怔了一瞬,很不死心地问道:“太白同明舒很熟?”
太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打哈哈道:“不熟,不熟,也只一面之缘,不曾相识!”
一面之缘?
不曾相识?
可能么?
太白转身走了,将我凉身楞在原地。
闲心乱逛的神仙走来拍拍我说:“喂,喂醒神来。”
我惊的一醒神,扭头看去,是个灰白发丝的老仙君:“您老是谁?”
他笑笑说:“小神是阎罗王,您是哪位神尊?怎没见过?”
我道:“新飞来的。”
他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众神仙议论的那位神尊呐。”
我同他两人寒暄了一番,阎罗王回他的地府。少須,我方转身回司命府,见元卿立在廊下,想必已等候我多时了,忽然想起太白的话,想着要不要问问他明舒是谁,但怕问了,他又不说,那不是叫我好生无趣的很,也就将话给咽了下去,脸面换上一层笑意道:“呃,灵华君你等了多久?”
元卿看向我道:“没多久,也就一会儿。”
他不诚实,却有一个比他更诚实的化人来,截口说道:“灵华君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一听这话,元卿脸色沉重了些,面朝呈欢看了一眼,又转回,呈欢耷拉着双耳,似乎有些伤心。
我呀一声,怎么敢让司命君等候,脸上笑意换了颜色,说不上好坏道:“小神这等身份,怎敢劳烦司命君等侯!”
他随口说道:“不妨事,已经习惯了。”说罢转身回寝宫内室去,呈欢把我深深望了一眼,变回原形,失意的卧在樱树旁侧。
我往他那方瞅了两眼,想是他伤了心,而后跟着元卿进了内室。
元卿在桌边凳子上坐下,手边端来茶壶倒了一杯,然后递给我道:“先喝口茶再说。”
我接过他递给的杯子,手无意触到他手背,顿觉冰凉刺骨,直冷到我心里,我身不自觉的哆嗦了一瞬,当下也没有多加深想,一杯凉水灌进腹中,又递给他。
他接过茶杯道:“今儿太白君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