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思念依然泛滥
到达米兰之后我才知道,我所要入读的学校早已经有人为我打理好了一切。当我去办理好一切手续,一位学校里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告诉我,我的住宿都安排好了,跟着她走就可以了。
跟着那位随和的工作人员,穿过美丽的校园,走在绿树成荫的校园小道上,不久就来到了风景优雅的学校公寓。工作人员把我带到房门前,打开房门走进公寓里面,我看到房间里面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整洁、舒畅的感觉扑面而来。两房一厅一卫一厨,生活上所需要的一样不少都准备好了。
连我都犯糊涂了,“这是你们学校给每一位来这里求艺的学生的待遇吗?”
那位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微笑且很有礼貌的工作人员听了我的话,也觉得糊涂了,“你说什么?你不知道是你的朋友为你安排好了这一切吗?你还没到达米兰还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们学校领导就已经叫我接待安排好你的一切了。”
听了她的话,我开始在心里思索:到底是谁呢?为我打理好了这里的一切?我的行踪都没有跟谁说过啊?难道是海蓝先生?
我放好行李冲了个澡,浑身舒服地躺到同样舒适不已的席梦思床上,缓解了所有的旅途疲劳之后我可以确定了,安排好这里一切的肯定是海蓝先生,我的行踪或许都在他的掌控中。
既然来到了这个充满了艺术气息的国度,那就在这里安定下来吧!我在心里轻轻地对自己说,也算是我把自己那一刻颗相思满湖的心安置下来了吧!我真的希望我能够安静下来,在安静中回味我和海枫的曾经,在回味中重温关于他对我的点点滴滴的好,他对我的疼,他对我的……
天啊,不是说好了来到这里就要学会彻底忘记他的吗?可我为什么还惦记着他?离开他已是遥远得无法形容了,可我对他的思念为什么不是平淡了,却似乎是越来越浓了啊!
每一天,当我在学校里听完那些大师级别的课回到我的公寓,冲了个澡出来人是精神极了。可是漫漫长夜里,只有我自己知道,有过多少夜晚我是睡得安然、踏实的?又有多少个夜晚,我就是睁着一双眼睛直到天明?只有我自己深深地知道。
我常常是一个人点着烛光,静静地依靠在床上,无论我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关于海枫的点点滴滴依然仿如昨天一般在我的眼前晃过。最是叫人思念不已的是他的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眸,仿佛就在我的眼前一般活灵活现,又仿佛在和我说话,诉说着他对我的思念。我甚至仿佛可以看见他在寻找我,并且听到他在叩问我去了哪里又在哪里,为什么他无法看得见我也找不到我!
很多个异乡的晚上我就是这样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的人困倦极了,眼睛都撑不开了,可是我的心却不想躺下安然入睡!我怕我一睡下,再也想不起关于海枫的点点滴滴。有一个晚上我依然是睡不着,或是不想让自己睡着,于是我披衣下床,坐到台灯下,又抓起笔乱写着我无以言说的心情:
《想你的天亮了夜了》
无须谁来安排谁来安排
不管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浪迹天涯的人天涯的脚步
双眼可以追随
一颗心亦可以飞越所有时空
与你相守
只可惜你的琴弦已断
再也听不到每天晚上
你为我弹起的吉他
独剩异乡的虫儿啁啾
想你的天亮了又夜了
为你守候为你等待
在等待中呼唤你的名字
在守候你时泪流满面
弹尽彼此熟悉的歌谣
想象你还在我身边唱和
等待你出现直到地平线闪亮
我的思念就是在白天黑夜、黑夜又白天之间周而复始,漫漫长夜才是思念的河流滚滚流淌,直流到无穷无尽的天边。而天亮是盼望到心疼的向往,只可惜黑夜往往总是比白天要漫长得多。
谁说距离远了,时间久了,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呢?那只能说是那一份爱不够分量,那一份情还不够血浓于水。我和海枫的爱情已经足够深入到骨髓。我相信每当我在异国他乡思念着他的时候,他也一定在思念着我。我和海枫的心是可以穿越时空息息相通,也可以隔山隔海遥望着熟悉的脸庞。
现在的海枫到底在哪里呢?还是代替他的兄长娶了他的嫂子做了侄儿的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竟然不时地出现海松老族长和海蓝先生给我看过的关于孪生岛的传说中的画面:那对孪生兄弟遇到了百年劫难,哥哥病逝弟弟娶了嫂子的故事竟然像是真实的一样在我眼前浮现。
我的心只要这样去想,总是制止不了一阵阵地疼痛。一想到像一支蜡烛去照亮过那些孤寡老人和孤儿的海枫,我又慢慢地回归了平静。
时光就在我的思念中悄然逝去,我在这个海枫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度过了大半年。此刻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为什么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小海岛上等待着海枫一样呢?我也恍惚觉得有那么一天,一如当初他在我眼前像阳光出现那样再次出现!
春天的气息充满着这片美丽的土地,我的艺术水平已经得到了我的导师的赞赏,他称我是他带过的最有天赋最有灵性的学生。我也非常崇拜老师的基于现实又超越现实的创作流派,我和我的导师也成为了无所不谈的师生兼朋友的关系。我仅仅是把他当成了艺术道路上的莫逆之交,却万万没有想象得到我的导师爱上了我!为了我,他还特意取了个中文名字——索伊,就是要索取她的欢心之意。
“涵紫,忘了他吧!我们再创一片属于我们的你也最喜欢的艺术天地!”这是我的导师索伊动情无比的声音,打动得了天地!
索伊的双眼充满着热情与激情,我可以真切地看到眼睛深处隐藏着的爱我的深情。为什么每当我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似乎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我知道和他在一起,倚靠着他在意大利米兰的艺术造诣,还有他在意大利米兰艺术界的声望,我的艺术道路一定会得心应手,心想事成。
我的心那么平静,毫不为之所动。在艺术道路上我宁愿再多走十年的路程,也不想违背我的心愿。我平静的心湖里时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自己,“今生今世无论风里雨里你是我的唯一,无论欢笑还是苦难我和你一起面对,无论是分开还是在一起我不后悔牵过你的手,永远心相连爱相通,灵魂时刻拥抱!”
“这又何苦呢?他能够知道你对他的这份如此深情的情和爱吗?”
索伊就是这样劝着我,他不甘心就此放弃我。他是不明白我和海枫之间的那一份爱情啊!已是爱到深处独剩为伊憔悴终不后悔啊!我和海枫虽然远远地分开了,远得那是个他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的地方,可是冥冥中我们一定是心意相连,灵魂相通的。
春天来了,我依然记起我和海枫度过的像是春天一样的冬天,我冻着的手他拿起放到他的怀里暖着。记起冬季的校园景物虽然都凋零了,可我们在校园里叫啊跳啊跑啊,把凋零都赶跑了,换来了一个充满了生机勃勃的不一样的冬天!
一个周末我独自在公寓楼下的小树林里走着,看着一排排葱茏挺拔的相思树林,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海岛上也有一片相思树林啊!树底下的那些小草已经钻出地面抽出嫩芽,长出新的嫩叶。一些不知名的小花也映衬在小草丛中,开出了红的、粉的、紫的……花儿,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花香。
公寓楼下一条条曲径有致的小路,相互交叉纵横,通向了一座座充满着艺术氛围的房子。这景色这心情怎么像是在小海岛呢?我总以为离开了小海岛随着时光飞逝就可以慢慢忘却,实际上我是离开了小海岛又住到了一个和小海岛相似的地方,这是谁的主意?难道又是上苍的安排?我徒有触景生情,对景伤心,睹物思人!
沉浸在这样的思绪里,不知不觉天变了浑然不觉!或许是还没有走远的冬天不甘心褪去冬的外衣,带着冬的寒意的风夹着细雨徐徐吹来。刹那间,天上的乌色云彩,飘飘洒洒的云雾,聚拢而来!树林里、树梢上都飘荡着云雾。云雾漂移在一棵棵相思树间,就连低矮的小花小草也可以看见盈盈的水珠了。远眺那低矮的小山峰如同仙境,云雾缭绕!
我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季节,这景色,这雾蒙蒙雨蒙蒙的一切,不就是在去年吗?去年的这个时节,应该是我和你撑着小雨伞,你环着我的头我搂着你的腰,在小海岛学校后背山上那片相思树林里,踏着这雾蒙蒙雨蒙蒙的步伐,相互依偎相互呢喃哩!
于是在我的画板上涂的不是画,而是一首首诗!海枫离开小海岛后,我虽然追求着我的艺术,可我也会在诗的天地里疯狂一回,挥洒自如!
好久好久,我就这样端坐在一块小石板上,不言不语不动!就连这雾雨打湿了衣衫亦不知不觉,我所梦幻着的世界,够我依恋,够我陶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头上多了一把雨伞,我依然我静坐不回头。我的耳边又响起了动情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告诉我,那给我撑伞的人是爱慕我的导师。
他似乎不单单是为了寻觅我而来,更是被我涂抹在画板上的诗吸引而来的。他的声音如同配音演员,把我写的诗朗读得声情并茂,听他字字句句地读着,再次把我带入到一个我愿意沉溺的世界!
“雾蒙蒙,雨蒙蒙
相同的天气
心情依然像你离开的那一天
你不见了
不见了你微笑着的容颜
背影消失在烟雨朦胧中
年年岁岁雾相似
还有依然下个不停的雨
以为过去了的那一切
还会来与我的琴声相和
雾弥漫,烟缭绕
又是彼此熟悉的雨季
望不穿的迷雾锁心头
只是没有了你
你不见了
独剩那把你弹过的吉他
还有彼此共撑过的小花伞
雨依然下着
故事还能不能继续
可惜呀人已天涯”
索伊动情地朗读着我的那首《又是下雨天,你不见了》的诗,怎不让人愁肠百结啊,我的泪伴随着他一声声动情的朗读滚滚而下!
我爱的人在天边在天涯?在何方?而爱我的人竟然就在我的眼前在我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就任由我的泪瓢泼而下吧,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做如何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