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决定了,以后就靠拼爹拼妈了。现在的你们虽然都很普通,但是从现在起,我来培养你们,争取十年之后,福布斯富豪榜上有你们的名字。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呢?”蹲坑良久的余文文站起来后腿脚还有些发麻,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爸妈说道。
上辈子兢兢业业却沦落到这般田地,这辈子她想换一种活法。
“有信心!”在吃早饭的余先生抬头,配合地欢呼道。
余文文忍不住冲过去和老爸击了个掌。
“洗手,洗手。”余先生觉得击完掌后的手不能拿烧饼了,略带嫌弃地说道。
“你俩发什么神经,就靠你爸那点工资,自己都养不过去,还想当富豪养你这么个公主呢,天天就做梦吧你俩!我看你也别吃早饭了,拿着书包滚蛋吧!”陈女士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强人,如果人的一生是用赚钱多少来衡量的话,那她对世界的贡献绝对远远大于老余的了。
在这个异化的社会中,奋斗是理所应当,而躺平摆烂却需要勇气。
也许当初陈女士就是被余先生遗世独立的清高所打动,但几年相处下来,却是越想越气。
现在光是想想都想向当年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小陈抽两个大嘴巴子。这个老余权当是砸在她手里了。
余文文走在了去培训班的路上,带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看到老妈的反应,她意识到拼爹拼妈是行不通了的。
其实早晨刚起床还是不太感受得到饥饿的,但是如果不吃早饭,两节课上下来后就会感觉到胃钻心的饥饿感。
她非常希望国家打击各类培训机构的政策能够早出台五六年。
余文文稍微有些缓过神来了,在右手伸进书包摸地铁卡的时候,意外摸到了只面包。
陈女士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在心中啧啧到。
余文文在重生之前,和陈女士相处地比较尴尬,特别是在经历一系列人生的重大变故后,她也不好意思面对对她赋予了厚重希望的陈女士,所以索性在节假日也不回家,平日里在家庭群中也不怎么发言。
这次的住院她也没打算告诉陈女士。
重生之前她乖乖听了陈女士的忠告,每天节省着起床吃早饭的时间读书,只有偶尔稍稍放纵自己,就连玩的时候都忘不了学习。过会儿的地铁上,以前的她绝对会拿出课本预习。
至于效果怎样嘛,只有天知道了。
她一天到晚的勤奋刻苦,现在想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现在苍天给了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决定要只争朝夕,好好享受大好青春!
早晨七点半,地铁上已是人挤人了,放眼望去,拿着手机工作的上班族和捧着书本背书的学生党五五开吧。
“明明是暑假了,还这么用功……”转换了身份的余文文在内心默默吐槽,但说实话,勤奋的基因已经写进了她的DNA中,所以就让她这么百般无聊地站在地铁上,她心底还有些痒痒。
但是她还是克制住了从书包中拿出课本的冲动。
她听着地铁穿梭的声音,内心的绝望感渐渐被放大了。她还不知道等会儿上什么课。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次的初升高培训难度大到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一天一小测,一周一大测。并且老妈数理化门门都报了。
要不就看一眼,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余文文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倚着地铁扶手拉开了书包拉链。
地铁一个震荡,她一时间没有站稳,情急之间右手拉住了前面一位同学的书包。
“不好意思啊——”余文文还没站直和前面的男生道完歉,她看到转过头摘了右耳耳机的男生模样,瞪大了眼睛。
“没事的,书包要我临时拿一下吗?”时隔三年,他还是那么温柔冷静帅气。
“卫辰?!”余文文可冷静不起来,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并且是她重生的源头!
“你认识我?”卫辰疑惑地问她,仔细打量了她,但是依旧没有印象,并且帮她稳住了书包,不让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听说过听说过。”余文文的心跳狂跳,顺势低下了头拉回书包拉链,以掩盖通红的脸颊。
“我这么出名吗?”卫辰神情略带惊讶。
“那你是……?”见余文文不知如何回答,便接着问。
“我是余文文。”
“那我应该也认识你。”卫辰轻笑道,把一只耳机递给了她。
余文文疑惑地将耳机放到了外耳道,原来是那年火遍全球的《体面》,于文文演唱。
她和卫辰对视了一眼,两人忍不住都笑起了。
“我是多余的余。”余文文笔画道。
卫辰点了点头,但也没有把耳机收回的意思。
余文文的心思完全不在听歌上,心跳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只要卫辰一个动作,心跳就会跳出来。
一曲终了,余文文把耳机还给了卫辰。卫辰摘下了另一只耳机,随意绕了个圈塞进了裤带中。
“你哪站下车?”余文文为缓解略有尴尬的气氛问道。
“人民广场。你呢?”卫辰还在看着她,她非常想低下头,但是理智告诉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双眼在卫辰的脸上飘忽游离,却始终没有办法直视他的眼眸,最终看向了鼻尖的位置。
没本事啊没本事,比一个小了六岁的弟弟害羞什么呢。余文文又开始在心中唾弃自己了。
“我是后一站,梅子山公园。下一站好像就是人民广场了。”余文文假装淡定地回答。
“那我准备下车了,再见!”卫辰和她挥了挥手,往右侧车厢靠去。
“人民广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右侧车厢下车。”地铁渐渐停下,广播的声音响起。
余文文直直地望着他的背影,即使他的四周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她好像总是能一眼看见他。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卫辰好像感受到了他身后炽热的目光,回过头来,和她再次挥手告别。
余文文赶紧把书包挂到了自己肩膀上,努力地挥手回应着。
等下了地铁后,她才后知后觉居然又错过了暗恋对象。书也没看成,人也没追着,一种人财两孔的感觉隐隐约约浮上心头。也许以后要学习怎么假装一下,反正就差了一站路。
但她体内的惯性思维牢牢掌控着她,让她的新生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方式。
不过,上辈子从来没有在地铁上遇到过卫辰。
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发生着变化?
如果余文文没有记错的话,她以前到教室的时间非常规律,都是7点15分上地铁,20分钟左右到达培训班,所以踏进教室的时间基本上在7点35分左右,这样离上课还剩25分钟,第一排往往已被坐满,她就有25分钟的时间在第二排或者第三排的位置预习复习。
今天她7点30分才从家门慢吞吞出发,8点上课,她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迟到。
难道是因为时间点的调整导致了遇到卫辰?
如果冒着迟到的风险能让她碰到暗恋对象,曾经如果让她做有风险概率的事情,那一定会退退退退退,但是现在,这道选择题还是很难啊啊啊!
顶着强大的精神内耗,左拐右拐还是让她找到了初升高的培训机构。
“上课铃都响过了,你怎么还这么慢悠悠地走,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前台的老师催促她赶紧签到上课。
她刚提起笔,就看到签名表上她名字后面已然打了一个苍劲的勾。
“老师,是不是有同学签错了啊,我名字后面怎么已经打了勾?”余文文疑惑地扫了一遍名单,看到卫辰之后,她才心下了然。
“有这种事情?”老师一把抽过签名表,核对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多余的事情。
后门肯定是锁着的,她试也懒得试。
她记得这个培训班为了防止学生养成迟到的习惯,特意锁着后门,让迟到的同学从前门进来当街处刑。
余文文深吸一口气,十分淡然地打开了前门,在老师和同学们的注视下,走到了还有空位的最后一排。
然后她看见了卫辰,单手倚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望着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有的同学第一天就迟到啊,迟到还毫不害臊。”老师在讲台上暗讽了一句。
“对不起老师,影响您上课了!”余文文迅速拉开了卫辰旁边的位置,生怕老师听不到她的道歉,运了丹田之气说道。
“道歉还这么理直气壮!以后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上课!”老师愤愤道,说完迅速切换到教学模式。
余文文是第一次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觉得有些兴奋。那些在上辈子没做的事,这辈子要一件一件尝试一下,当然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她今天穿了件短袖,外加一条短裤。这样的装扮在她的学生时代觉得理所应当,但是如今坐到了卫辰旁,只觉得大腿粗壮,胳膊颜色泾渭分明。
“为什么不走后门?”卫辰轻声问她,令她从书包中掏出课本的手一顿。
是卫辰在和她讲话吗?她不太确定,声音有些模糊,但以前的卫辰也会上课悄悄和她讲话。
余文文用自己的唇语以及肢体语言,向他传达着后门锁了的信息。
她以前上课秉持着好学生不讲空话的原则,所以这次的交流让她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不知所措。
不过显然此时的卫辰还没有和她有这般默契。
“嗯?”卫辰的脑袋凑了过来,想听得清楚些。
独属于男孩的清冽味道渗入了余文文心底。
“后门锁了。”余文文用喉咙底部的声音,飞快地在他耳畔说着。眼睛止不住瞥向在讲台上的老师。
卫辰听清楚后,把手向后伸,摸到了后门的门把,往下稍一使劲——后门开了一条缝。
余文文瞪大了双眼。
“我帮你开了锁。”见余文文不解,卫辰补充到。
“签到也是你?”余文文随手举起一本书挡在面前,掩耳盗铃般和卫辰开启了对话。
卫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是我?”余文文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高一课本,梅子山公园,签到表,猜的。”卫辰含笑道。
“可是为什么你先到了,明明培训班离梅子山公园更近!”余文文调整了一下课本遮挡的位置。
“因为我抄了近道。”余文文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车水马龙的人民广场有什么小路。
“下次我带你走。”还没等余文文点头,讲台上的老师就先有了反应。
“那位迟到的同学,我这是数学课,你拿本物理课本挡在前面是在干什么!”
余文文后知后觉,辩驳道,“老师,我书皮包错了!”
迅速把数学书抽了出来调换。
瞥见卫辰把脸埋进了臂弯中,努力忍着笑出声。
“谁再上课态度这么不端正,我就请他到前面来站着。”老师怒吼。
两人相继无言,余文文定睛看着黑板。
她应该还没错过什么知识点,毕竟老师们在上课之前总是喜欢讲讲世界观学习观。
必修一,集合、函数,匆匆扫了眼目录,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难度如何了。
余文文打开铅笔盒,被自己琳琅满目的笔震惊到了,好不容易挑出了一只黑色水笔,上面画了个不知名的图案,以及密密麻麻写着日本片假名。
她凭借着强大的毅力,忽视了笔的耀眼存在,专注于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