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同堆积的乌云一样散去,和煦的光明重掌天地,冬季的天气虽然寒冷,但迎面吹来的风却并不像刀子一样,反而有一股温暖参杂在里面,像是一张略有温暖的手掌轻抚在它的面颊。
白狐用尾巴包裹着千叶朝着前方奔跑了一夜,终于是在拂晓前来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小镇前,厚重的雪层堆积在地面,远远地望去,前方白茫茫地一片,如果此刻不是万分着急的话,白狐还真是想好好欣赏这眼前的雪景。
但它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缓步向前走去,离小镇越发近了的时候发现,小镇的镇口前立着两尊用粗糙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狮子,两只狮子一只面朝左边,一只面朝右边,庄重而威严的安静地蹲守在镇口的位置。这不禁让白狐觉得十分奇怪。
但她回头看了看尾巴里面包裹的千叶,哪怕此刻心中有万分的奇怪也顾不得那许多,他硬着头皮,径直朝着小镇里面跑去。
虽然现在已经天光大亮,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片白云,但小镇内的家家户户却都紧闭房门,没有一户人家有想要出门劳作的意思,并且小镇内也安静的出奇,本应该是鸡鸣狗吠的时间,但小镇中却是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白狐的心里越发觉得奇怪,但千叶的病情却是容不得耽搁,它仰起头飞快的穿行在小镇内分布简单的道路上,努力的寻找着医家的标识。可直到太阳逐渐爬到它的头顶,它将整个小镇完全走遍,却都没有发现一家门上悬挂药字牌匾。
无奈之下,白狐只好寻了棵枯树坐在下面,并将尾巴内包裹的千叶放出来,将她的头倚在树干上,用温热的舌头去舔砥千叶的额头。
“越发的热了,如果在这样下去,小叶子会死掉的。”白狐焦急的向四周看去,虽然头顶的太阳仍在一刻不停的转动,可小镇内仍是一片出奇的寂静。
“这镇子,有些古怪啊?按照目前来看,这个时辰应该是灵气最盛的时间,可为何这里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妖气?”白狐拉开架势,横立在千叶面前,九条尾巴呈扇形分布,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安静的四周。
可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空气中弥漫的妖气虽然是越发的浓烈,但却始终没有见到有任何妖灵来到它的面前。
白狐不敢耽搁,随即用尾巴卷起一些雪块放到千叶的额头上,想用这种方法来为她降温,可就在它将雪块放在千叶额头上时,忽然发现厚重的雪层下面似乎埋藏着什么,它谨慎的用尾巴褪去覆盖在上面的雪层,一张清晰可见的人脸正惊恐的瞪着它。白狐被这突然起来的注视吓到,尾巴立刻反应顺势一抽,将那人从雪地中打飞出去,而后重重摔在地上,但他却没有站起来叫骂,反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白狐小心的走过去查看,却发现那人早已死亡多日,由于冰雪的低温这才使得他的尸身得以保存完好,面容栩栩如生。白狐在那人身上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那些致命的伤口,反而那人的双手指尖却出奇的发黑,以及这人面部肌肉的扭曲,无一不在说明这人是被毒死的。
“好奇怪啊?依照现存制作出来的毒药,没有一个能有如此大的效果。可若是按照毒性来说,他这种情况大抵多是由千百年的毒虫导致,可为什么他的身上没有半点被毒虫咬到的伤口?”白狐正仔细的检查着那人的尸体,忽然倚靠在树干下的千叶干咳了几声,同时嘴里还在说着胡话。
“别...别过来,你...你们...你们都走开...”白狐转头看了一眼地上横躺着的那具尸体,随即转身朝着千叶跑去。
“没事了,小叶子,我在这里,没事了,我会护着你的。”白狐用尾巴将千叶包裹,随即继续向前走去,它需要尽快寻找到一些治病的草药。
小镇中的一棵枯树上,毫无生机的枯枝上傲然矗立着一只,模样有些类似野鸭子,但尾巴却如同老鼠一样,正盯着白狐远去的背影观看,它那短小的翅膀忽闪了几下,刚刚那具被白狐偶然发现的尸体就像是受到操纵一样,竟然自己站立起来,然后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走回刚刚被打飞的位置,重新躺下,恢复原来的模样,等待着未来的大雪重现覆盖在他的身上。
此鸟名为絜钩(jié gōu) ,不善飞,但善于攀爬,无论多高的树木,它都能如同平履般的行走。
另一边,青耕看着村中饱受疾病折磨的百姓,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不禁落下眼泪,只能将一切的希望,押注在白狐的身上,希望着它能尽快赶回来,因为它能感觉到自己这层结界的法术正在不断削弱,被它压制在结界内的瘟疫,如果在得不到有效的消杀,那将席卷整片中原大地,到那时候,繁华的中原地区将会累累尸骨,瘴气遮天,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么蛮国的铁蹄将会肆意的奔驰在广袤且富饶的大地上。这不会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
李赢的身体在爷孙俩的帮助下得到了短暂的调节,他的身体也有了些许的好转,也能时不时地下地走走,虽然爷孙俩的寒窑十分清苦,但已是风烛残年的爷爷还是将仅有的营养送到了李赢的碗中。
“老人家,救命之恩难以为保,他日若重返此地,定当报答。”听到李赢这么一说,爷爷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他随即放下手中的碗筷,神情严肃的对李赢说道
“孩子,老朽我目不识丁,不认识些什么书本课教,但老朽我知道,若是想要改变现状,唯有奋起读书,我看你颇有些文墨,老朽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李赢听到老人家这么一说,当即放下碗筷,正色道
“老丈,某之命乃为二位所救,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能大过救命之恩,您老但说无妨。”
“既然您也这么说了,那老头子我就说了这个不情之请。”爷爷吞了吞口中的唾沫,随即说道。“我想让您,收我这孙儿当个徒弟,或是一个书童,能让他吃口饱饭,如果您允许,让他学上个几车的书倒也是了了我这个心愿。不知您意下如何?”
李赢看着老丈期盼的目光,又转头看向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孙子,把心一横硬生生的应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