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黄昏时分，路灯初亮。
张半仙正在收拾卦摊，一个络腮胡子的人左顾右盼后匆匆忙忙地走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张半仙面前。
张半仙吓了一跳，他赶紧看了看周围：“黑猫，你不要命了？”
大黑猫低声说：“大哥，没有你，我要命何用？”
张半仙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黑猫，不是说好了三天后找我吗？”
大黑猫说：“大哥，我实在憋不住了，弟兄们群龙无首，都等你明指方向呢！”
沉默了一下，张半仙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远远的，在后边跟着我。”
张半仙说完，拿起测字的道具向前走去。
像个流浪汉一样，大黑猫悄悄地在后边跟着。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那处豪华住所，走进阴影里。
进了屋，张半仙阴沉地说了两个字：“说吧。”
这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大黑猫太了解他大哥的性格了。当他喋喋不休地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是安全的；当他只说一两个字的时候，你就离狗食不远了。
想到这儿，他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大哥呀，去年，我秘密联合手下弟兄，想除掉背叛你的刘大侃，没想到被卧底的警察龙大章救了。刘大侃便让保镖们把我溺死在江里……”
张半仙冷冷地打断了他：“知道。”
“咚！咚！”又两个响头磕了下去，大黑猫接着讲他的“历险记”：
“刘大侃见我已死，也没验尸，就回去了。我手下的两个兄弟偷偷给了我一个刀片，我割断绳子跑了。后来想趁毒品交易杀了刘大侃，可那个卧底龙大章跟着他，没有得手，只好联系碧鸡山的兄弟们反了水。刘大侃势败时，他的人、枪和毒品都归了我，我们到外国避了大半年的难。”
张半仙说：“真的？”
大黑猫信誓旦旦地说：“我要是有半句妄言，不得好死！”
张半仙阴沉地问：“为什么才来找我？”
一听这回是七个字，大黑猫放松了：“当时，怕走漏风声被刘大侃追杀，又怕擅自行动被大哥按帮规处理，就在凤城潜伏着。后来，公安追查得紧，我只好召集弟兄们零打碎敲地单干，终究没成大气候，就来找大哥了。”
张半仙冷冷地问：“你是被公安压缩得喘不上气，才来找我的吧？”
大黑猫低沉地说：“是。”
张半仙仍旧沉着脸：“大黑猫，我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东北新干线’，败在了你和刘大侃的手里。事业没干太好，却各揣心腹事，各挖各墙脚。来人，把这个造谣生事的小人给我弄死喂狗！”
黑暗中冲出两个黑衣人，把大黑猫按在地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他喉咙上。
大黑猫不明就里，心想，大哥的行事作风变了？他虽吓得磕头如鸡吃米，可嘴上仍不软：“大哥，我从小就跟着你打天下，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张半仙冷笑着，围着他绕了三圈儿：“兄弟，你倒是很自信。”
大黑猫趁势打感情牌：“大哥，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张半仙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黑猫，我确实舍不得杀你，虽然你坏了我的大事，杀了你也救不活刘大侃了。不过，罪过记下，我要看你怎样表现。”
他对按着大黑猫的黑衣人说：“放开他吧。”
大黑猫起身，擦了下脸上的鞋印，感恩戴德地说：“大哥，还是你对我好啊！”
张半仙盯着他的眼睛说：“据我所知，你在龙城还有自己的业务？”
大黑猫“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什么都瞒不了大哥，我正准备向你汇报呢。鸡血石……”
说到这里，张半仙一个眼神儿，那两个黑衣人退了出去。
扶起大黑猫，张半仙低声说：“黑猫，算你诚实，你的那个生意可以接着做，不要和其他人说起，不要影响了大局。你这次能归队很好，我有一个‘两头蛇’计划，等着你来实施呢。”
大黑猫又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哥指哪儿我打哪儿。”
张半仙和蔼地扶起他：“我想把市府的会展中心利用起来，那里总有一些什么展销之类的活动，我们要在那里销售马药。”
大黑猫一惊：“会有人买吗？再说公安……”
张半仙说：“我们以赞助饮料的形式，人们会蜂拥而至的。至于公安嘛，会展中心也认钱，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们的人已经物色好销售人选，货也备好了，明天有一场郝子强投资大师报告会，可以正式试水了。”
大黑猫没觉得这是多大个计划，便问：“这就是‘两头蛇’计划？”
张半仙看出了大黑猫的心思，意味深长地：“不，我们将来再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运输毒品了。”
大黑猫这回更蒙了：“洗手不干？”
张半仙笑了：“不，我们要就地取材，就地制取，就地销售。”
大黑猫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啊！”
张半仙接着说：“我知道，你吸收了刘大侃的制毒精英，那里这方面的人才有的是，招集起来，‘东北新干线’少不了大西南的参与。”
大黑猫总算明白了：“这就是‘两头蛇’计划？”
张半仙深深地点了点头：“准确地说，只是‘两头蛇’计划的一部分。好啦，兄弟，我给你接风洗尘。”
大黑猫的出现，使神秘人不再神秘，也使神秘人看到希望。
这个躲在阴暗角落里兴风作浪的糟老头子，就是“东北新干线”的掌舵人。他出没在龙城的大桥下，洞察着龙城发生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