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契丹王府博物馆,这个蓝顶白墙的建筑群与赭红色的龙山形成鲜明的对
比。
在白色的雾霭中,清晨的博物馆更加宁静。
可是,于伟绩办公室里的吵闹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刘尔贵怒目横眉,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嚷道:“快一年了,我的事公安都说没事了,你能不能给我平反啊?”
于伟绩强压怒火,拍拍刘尔贵肩膀说:“大侄子,这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要是工作认真点儿,鸡血麻神能让人家换了还不知道吗?”
一听这个,刘尔贵喊的更欢了:“你以为我是孙悟空啊?火眼金睛啊?要不是龙小晴,你这个专家能看出来吗?要开除应该先开除你!”
于伟绩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摆摆手说:“别朝我来啊,这是组织的决定。我为了保你,就差给领导跪下了,你知道因为你的失误给我造成多大损失吗?我不但没当成局长,就这馆长,也是副的了。大侄子,理解吧,我已经给你争取多发一年的工资了。”
见喊也没用,刘尔贵嘟哝道:“半夜偷柿子——专捡软的捏,我的青春就葬送在这儿了。”
于伟绩边往外推边说:“我一来比你还年轻呢!再说,你在哪儿不是也得一天比一天老吗?你还年轻,找个好单位,比守着这一堆老古董强。”
刘尔贵蔫头耷脑地往外走,迎面碰见了龙小晴。
龙小晴一看刘尔贵脸色不好,问:“刘哥,这哪儿去?”
刘尔贵没好气地说:“我能哪儿去啊?你说你也欠嘴,你要是不说那麻神是假的,谁知道啊?害得我工作没了、媳妇跑了……”
对刘尔贵的论调,龙小晴颇感意外:“我不说?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刘尔贵嘟囔道:“你是负责任了,没人给我负责任了……”
就这样,他带着一肚子的怨气,骂骂咧咧地走出博物馆,又迎面碰见龙大章、姜美祺和朱丽雅。
见他们拉着拉杆箱走过来,刘尔贵想躲,却被龙大章叫住了:“刘哥,这是干啥去啊?”
刘尔贵没好气地怼道:“干啥去?要饭去!你们害得我没了工作,我能干啥去?”
面对刘尔贵的不讲理,龙大章耐心说:“刘哥,你要想恢复工作,就得积极协助我们破获鸡血麻神案。”
刘尔贵一摆手:“兄弟,打住!我还是离你们远点好。算卦的说了,我这辈子,忌公门中人。”
说完,他向龙城大桥下张半仙的测字摊儿走去。
张半仙坐在龙城大桥的黄牙子旗下,望着过往的行人,就像看见一个个流动的钱包。
他看见龙大章他们过来,微微地笑了笑。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龙大章、姜美祺和朱丽雅的身边。
赵直帆摇下车窗,没理龙大章,喊了一声:“美祺,上车!”
姜美祺回头一愣:“直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赵直帆阴阳怪气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奔驰车开走了。
龙大章向奔驰车望去,只见一缕轻烟消失在拐角。
朱丽雅笑着提醒道:“大章,别看了,没看已经醋海滔天了吗?”
龙大章思忖一下说:“丽雅,你先回吧,我去博物馆找小晴有点事儿。”
朱丽雅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去博物馆?”
龙大章解释道:“我们从那个日本专家住处搜出一个小本,里面有一个图书名单。结合前几天古籍馆闹鬼的事情,我总觉得这些事和鸡血麻神案有着联系。另外,我还要找一个人,他和凤城毒贩有交往。”
朱丽雅说:“我和你一起去。”
契丹王府博物馆恢复了宁静。
好久淌有郝子强的消息了,龙小晴禁不住又拿起手机想打电话。最后,还是迟疑地放下了。
她耳边响起了郝子强的声音:工作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
她放下电话,没想到电话却响了,她欣喜地接电话。
里面传来郝子强的声音:“小晴,我赢了。”
龙小晴惊喜地问:“子强,是你吗?真的是子强吗?可找到你了……你赢啥了,参加啥比赛项目了?”
郝子强说:“我炒股赢了,这次我操盘格外顺利,我想我的计划要提前实现了。”
龙小晴问:“提前?”
郝子强说:“是啊,以此速度,年底前我的爱情、理想就实现了。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这一消息来得突然,龙小晴险些蹦起来:“到家?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郝子强兴奋地的声音,隔着电话在线都能感觉出来:“我明天回去,给家乡人讲风险投资,给你一个惊喜……”
龙小晴放下电话,幸福地笑出了眼泪。
她呆呆地查看着台历,在上面画了个红圈儿。
正在幸福中徜徉,于海平不知何时进来了:“龙主任,有话好好说,没事儿偷着乐呢呗?”
龙小晴问:“于大律,有事儿?”
于海平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我们的维修马上完工了,向你道个别,请你吃个饭。”
龙小晴不解地问:“完工?我看好多地方还得修啊,能通过验收吗?”
于海平信心满满:“能,质检那儿都提前安排好了。再说,一次性修好了,将来我们干什么去啊?”
龙小晴很不理解:“不知这是啥逻辑……”
二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龙大章敲响了门。
于海平向龙大章点了点头,深情地看了龙小晴一眼,向外走。
龙大章看着于海平的背影问:“小晴,怎么这么高兴?”
龙小晴说:“子强明天回来了。”
龙大章说:“太好了,我正有事找他呢。小晴,找你帮个忙,去年鸡血麻神丢失前后进出馆的录像可有备份?”
龙小晴想了想说:“一年前的录像及设备都被你们周队带走了,听说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龙大章说:“噢,是这样。”
龙小晴说:“哥,子强要回来给股民讲课了,我想出去算个卦。你们要是实在破不了案,上大桥下,找那测字的张半仙儿给看看呢,很准的。”
龙大章笑了:“我不信那个。”
朱丽雅说:“都说很准呢,要不,我们去算算?就当休闲嘛!”
龙大章见她们二人兴致很高,不忍扫兴,就应了一声“好吧”。
三人边谈论博物馆“闹鬼”,边向张半仙的测字摊儿走。
到了跟前,就见刘尔贵和于海平早排在张半仙的黄牙子旗下。
张半仙给一个姑娘测完,轻捻胡须,微展长袍,问:“呵,各位都要测个什么字啊?”
刘尔贵把“赢”字递上:“我喜欢打麻将,就测个‘赢’字吧。”
张半仙沉思片刻道:“‘赢’,‘亡’字当头,要居安思危啊!度过当前,即有财运。”
刘尔贵说:“老先生,就这么简单啊?那我可不给卦钱。”
张半仙没理刘尔贵,对于海平说:“先生,你测什么?”
于海平说:“我靠打官司吃饭,也测个‘赢’字吧。”
张半仙眼睛微闭道:“‘赢’,‘口’字居中,你正在犯口舌之中。要学会弃旧图新,才有出路。”
说完,睁开眼睛问龙小晴:“这位女士,你测什么?”
龙小晴想了想,说:“小晴我当导游的也靠嘴巴吃饭,也测个‘赢’字吧。”
张半仙轻捻胡须,娓娓说道:“‘赢’中有月,名中有月,你在用时间来赢得心上的人,可你的心上人却若即若离啊!”
没容龙小晴再问,张半仙问朱丽雅:“那位女士,你测什么?”
朱丽雅看龙大章一眼,嘟囔道:“爱情上,我再也输不起了,也测个‘赢’字吧。”
张半仙面无表情,掐指查数,念念有词:“‘赢’,‘贝’字居下而位轻,左有朗月右无星。主财富不旺、婚姻受阻、前程有灾啊!”
说完我,他手指龙大章:“这位小哥,你测什么?”
龙大章看着这个测字老头可笑,便故意道:“我争强好胜,也测个‘赢’字吧。”
张半仙羽扇轻摇,手指捻动,卦词流出:“‘赢’,‘凡’字煞尾,月满则亏,要有一颗平凡之心,适可而止之意,否则会危机四伏、性命堪忧啊!”
听到这儿,龙大章笑着问:“老先生,为什么我们五个人所测字一样,解释起来又不一样呢?”
张半仙睁开双眼,缓缓道来:“小哥有所不明,我们测字之人,按序取数,以偏概全,执着一念,因果显然。今天权当游戏,卦资分文不取。”
别人再问时,张半仙双目紧闭,不答一言。
五个人面面相觑,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思走了。
张半仙目送他们很远,收了卦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