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车开得快,但始终没有飙车到最快,他头脑要比我冷静。我还是引导自己往好的地方想,是不是古湘宝做了什么好事,被警察追到家里表扬?
这显然不能说服我自己。我拨了古湘宝数通电话,一直没人接。我给天成的经理打电话,毫不掩饰的问天成的财务干净吗,我磕磕绊绊的问完,得来了一堆废话,我无心和他纠缠,急躁的挂断电话,仰头倒在车座上。
李瑾的安慰像春日雨水化在干裂大地,只有蒸发。等待,是一种折磨游戏。尤其是在知道将面临的大概率是不好事情的时候,到了市里,金哥问,
“咱们去哪儿?”
“ 去古湘宝家。”
我担心湘宝家不安全,将李瑾母子放在了路边。等我到时,古湘宝家的门敞着,古湘宝坐在客厅沙发上,见他安然,我就放了心。他先开了口,
“你不是要到乡下吗,怎么你没去?”
“警察,怎么回事?”
见我说话不清不方便,金哥开口,
“我们听小崔说,你家被警察围了,我们就急忙赶了回来,辰扬都急坏了。”
古湘宝看了看我,
“你嗓子哑了,先喝点水,我说给你听。”
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我手中,然后接着讲,
“刚才是来了警察,但不是来找我的,我有一个堂弟,你见过。”
他确实有一个堂弟叫古金铭,我们还交谈过,比我小一岁,因为古湘宝的缘故,他对我也算尊敬。
我们只见过两三面,给我的印象,他是一个带有江湖气息的富家公子,与我们刻板印象中的富二代形象倒很贴合。但实际上,他并非富二代,他的父亲,也就是湘宝的叔叔早亡,古金铭和他母亲相依为命。
但又存幸地是,他大伯和舅舅的家境都好,他因此也过得衣食无忧的生活。
湘宝说他是一个要强的人,因为古金铭曾说,
“舅舅,大伯的钱全当是他借的,以后是要还的。”
但他又花钱大手大脚,结识了一群“江湖儿女”后更是花钱如流水。他的行为在母亲,大伯,舅舅的眼中放着,他们要管控古金铭的不良行为,于是就缩减了他的零花钱。
古金铭在此激促下,要辍学搞创业,渐渐的在朋友帮忙下,建构了一个表面商品批发,实则是毒品中转站的工厂。
对待古金铭辍学,没有人阻止,因为古金铭学业比较差,加之有大伯这一低学历成功企业家作榜样,古金铭过早的走上了社会道路。古湘宝还曾自嘲,说他虽然比小铭大五岁,却比小铭还要晚一年踏上社会。
古金铭知道终于被警察盯上了,没有逃,而是来到了古湘宝这里。向古湘宝交代自己的心事,却无颜面对因为儿子年少有成而感到骄傲自豪的母亲。对于比我早入社会的古金铭留下的几句话,我认为值得令我学习。
“知道是错的,就不该踏入,前面是悬崖,只有坠落。”
“辰扬哥受伤了,我该去看看他,可我已经不能去了,现在谁沾染上我都只会觉得晦气。事发前我有多被尊崇,现在就被踩得有多狠。”
“堂哥,向我妈说,我辜负她,辜负了大伯、舅舅,是我混蛋!我存了一笔干净的钱,替我给她。请堂哥帮我照顾我妈。”
古金铭运气不好,正碰上国家严打,但可幸的是,世界又少了一个贩毒的,我对一个对我尊敬的人入狱,应该感到痛苦,但又是这个人毁坏了多少家庭。我的良知告诉我,他该入狱。
我不去管他入狱后他妈妈怎样,大伯、舅舅怎样,明知是不好,就不徒增烦恼了。
新闻报道了古金铭的落网,提到了他贩毒之多,他的立功表现,但没有新闻报道他和古湘宝的关系。他被判了十八年,一个婴孩成长到成年的时间,我希望这十八年于他是一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