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ype无论停在哪里都是一道美丽的景致,如若从车上下来的还是一对俊男靓女,就更美了。将车钥匙交给酒店负责泊车的工作人员后,沈氏兄妹便在领班的带领下匆匆进入酒店。
他们来得比较晚,因为此前去江边兜了两圈。
这是沈彧用来说服她这个对周末外勤不屑一顾,尤其不想掺和进销夏书局的内部矛盾的堂兄参加饭局的依据——作为车迷,他可拒绝不了驾驶e-type的诱惑。同时她也从堂兄的口风中探得一件事,他与李逾白、聂旭景都处得不错,恐怕有他和稀泥,让聂珩做裁决的风险,所以最后还在与他交代他需要扮演的角色。
“我是专业的!”
“我不是要你专业调停,而是要你专业裁决。”
“也就是我做坏人,他做好人?”沈榭哼了一声,“好精的算计!”
“否则我干嘛要帮你争取工钱?”
“我稀罕?你站哪头的?算了,别回答我,我怕听了生气!”
闻言,沈彧赶紧过去挽她哥的胳膊,被推开,凑回来,被推开,又凑回来。直到把人烦到放弃,被抓过来糊了把脸。
“沈彧!”
听到有人在叫,兄妹两人赶紧收敛顽皮,转向声源,是袁鸢和她的两个小伙伴,看样子正和前台侍应生交涉什么。沈彧再仔细一看,那两个小伙伴不也是她的高中同学吗?
“好久不见!你们这是......”
“今天校庆,结束之后我们聚一下。你没有收到邀请函吗?”
“大概是地址不定吧!”
“那就要怪袁鸢了,谁让她是我们的联络部长呢!”
女孩子们的年纪都不算大,说说笑笑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青涩的校园时光。这种浪漫是沈榭不太感冒的,他只觉得迟到是很不礼貌且不专业的事情,便也走过来催促沈彧快点儿。
“这位是?”
“忘了吗?我堂兄,我过去的代理监护人。”
那时沈彣给女儿指定的临时监护人是她大伯,但沈濬鳏居多年,活成了一个标准的工作狂,连亲儿子都是在族内吃百家饭长大的,怎么懂得照顾侄女?便给她请了一个看护照顾生活,其余的事则是沈榭在打理。
当时他还是个大学生,凭借高冷、高颜、高质横扫一大片高中少女!就比如袁鸢,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仅仅看着他便无法正常说话。
“我就说很眼熟,沈家哥哥还这么帅!”
沈榭没有理睬,反而是不动声色地推了推沈彧的胳膊。
自讨了没趣的女同学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沈彧其实也被他闹得尴尬,赶紧没话找话说,“怎么了,这是?”
“有几个菜,订好了,又说食材不够,没法做,我们在看能换成什么。”
话音刚落,一旁领班立马将前台叫到身边询问,的确是供货不足导致的疏漏,便当即让人去后厨下最贵的菜,“是我们的疏忽,这几个招牌菜是我们为给诸位带来不便的赔礼,烦请好好享用。”
众人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处理方案。
领班又赶紧转向沈榭,“阿榭律师,我们平常不是这样的!”
华世除了本业以外,也做过不少跨界投资,诸如餐厅、酒店、高尔夫球场等高档服务场所。这种高收益但算不得实权的边角料由沈家统一管理,是各派系乐得给他们的实惠,毕竟沈家了解公司上下的运作,与各分公司的联系也同样紧密,谁都想拉拢,谁都不敢得罪。这家酒店便是其中之一。
对此沈榭并不在乎,只道:“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只占整体的九分之一。不过,我深信,船只以外的船只,从来是从顶上开始漏水的。”
然而船上的人们,船底漏水的第一要义是补救,船顶漏水则是防止它简简单单便被补好。
“阿彧。”
“你一会儿就可以和他提。”
“少胡闹!”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分才叫胡闹!”
“这事儿分得清公私才奇怪!别把事情搞复杂。”
“是。”
让人闹不清情况。
一位女同学执起沈彧的手,“你这是家族聚会?过来见见老同学嘛!杨团和李老师都在呢!”
沈榭皱眉,“阿彧,珩少那里......”
“就是,这么多年没见了!”但他的声音被另一个女同学完美盖过。
女同学还用手肘拐了拐见到沈榭之后只知道害羞沉默的袁鸢,推了她一个趔趄。看了看同伴,才反应过来,“......是呀,至少打......打个招呼嘛!”
沈彧并不觉得老同学有什么好见的,但看在袁鸢的面子上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大家一定会很惊讶的!”
沈榭可不觉得太好了,提高声量道:“阿彧!上面还等着呢!”
因为太过突兀,所有人皆是抬头看他。沈榭可不会因此觉得尴尬,正色地说出自己的理由,“你可别忘了正事!”
也就是此前绝不能惹聂珩不高兴,可就是去和过去的老师同学打个招呼,他不高兴什么?等会儿,她刚才是不是还听到了杨团?沈彧当即便理清了堂兄的逻辑,不过她可没有花花肠子,自然不会依着他来。
“所谓的正事是让我赶紧上去跟他说明情况?”
“你......”意识到她在这里跟自己玩偷换概念,沈榭这个气啊!又不方便把话说得太明,只能继续不痛不痒的发言,“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可你的意思让我胆战心惊,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人身安全。你知道的,学法律的,接触过的案例多了,哪怕有一套应对之策,也不免疑神疑鬼。”
这下好了,反倒被扣上了离间别人夫妻关系的锅!她明明清清明明,就清清明明给自己戴冤帽呗!果然别人家的家事不能乱掺和!沈榭只好嘱咐,“我先上去,你搞快点!”
他的服软对沈彧十分受用,大概是练习过竞技项目的缘故,骨子里就有不服输的因子,原本还对去和高中同学打招呼不怎么来劲,此刻也开怀了不少。
看着沈榭挺拔的背影,执沈彧手的同学偷偷与她议论,“你堂兄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啊!他结婚了吗?”
“相亲中。你感兴趣?”
“才不呢!学生时代可能抵挡不了拽拽的吸引力,都出社会了,当然是温柔的男人比较好!”
沈彧笑笑,沈榭是典型的精英做派,讲求高质量社交,自然不是对谁都和颜悦色。不过也有例外——聂珩,对他俩的恩怨情仇,她都还得再观察一阵。
这个时候,远离了沈榭5米后又活过来的袁鸢够在沈彧耳边问道:“你这是很重要的事?”
“花瓶的事,”她笑着摇摇头,“有我没我都没关系的那种。”
袁鸢虽然好奇,但正好走到包间门口,同行的两个女生已经在朝里头喊话,热闹且混乱的氛围不再有她问清楚的空间。
与沈榭不同,沈彧有在外面的律所工作的经历,没有家名可以依仗,也就没什么挑拣的资格,为人处事更为柔和,是和谁都能交流,但也和谁都很难亲近。她带着一种无差别的疏离,用袁鸢的话来说就是,以万物为刍狗的神仙做派——在她身上几乎感受不到一丝热烈的情绪,永远是平稳坚定的。
不冷不热的寒暄过后,她被安置在高中班主任旁边,让开位置的正好是团支书杨雨灏。虽然说辞是让她好好与班主任叙旧,但沈彧觉得有些事还是提早说明比较好。
“我不能坐太久,”她下意识举起左手展示婚戒,“我丈夫还在等我呢!”
犹如投入池塘的石子,迅速激起了圈圈波纹。面对众人的惊讶,沈彧到觉得好笑,“怎么,我不能结婚?”
“也不是啦!只是你一直是我们之中最没有家庭感的人,我们还以为你会成为一个女强人。多久的事?”
“3月初,惊蛰的那一天。”
“那岂不是新婚?恭喜啦!”
“谢谢。”
“金玉婚戒?早前听说现在流行素金婚戒,加入玉元素也挺好看的!”
“可能是佩玉传统的缘故,国内的玉石工匠技艺远超宝石工匠。”
“是吗?”
“嗯,而且我丈夫的名字是玉的意思,我的名字是玉的音,有些强行联系起来吧!”
“哎呀,新郎官是怎样的人啊?”
沈彧顿住,很认真想了想,“......一个完美主义者,却也是最先接受自己不完美的人。”
“哈?”
“我们是说,他是做什么的?家庭条件如何?长得帅吗?对你好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要不把人叫过来吧,让我们也看看娶到仙女的幸运儿是什么样儿的?”
“他正在忙呢!要说什么样,总之不是樵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