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嘉妮中午准时到了梦茹的花店,她看着眼皮有些浮肿的梦茹道:“昨天一宿没睡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别提了,昨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我和儿子过的。”
嘉妮笑起来:“还真是你小情 人了,”不过又替她惋惜:“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见她不做声,便道:“我很认真的问你一句,你觉得你还有把握挽回你的婚姻吗?”
怎么说呢?梦茹迷茫:
“我做了很多努力,也不舍我们这段婚姻,软的硬的我都试过,可他像块石头油盐不进。后来想许是我错了?不该去刻意改变他。就像我,也是有原则的,不会因为迁就而失了自我。所以我累了,也想开了,我们几乎不再吵架,我也对他没什么要求。我发现,人一旦没了欲求也就没了冲突。”
嘉妮笑道:“你这傻瓜,难道他对你也没欲求?”
“你说什么?哦,”
梦茹笑了起来:“没关系,他这人知趣,我只要不愿意他掉头就走,从不会在床上哄女人。其他吗,他对生活没多少情趣,只要吃喝好,钱到手。闲了就打牌搓麻将、玩游戏,从不考虑别人。”
“嘖嘖,”嘉妮嗟叹:“三观差的远,你们这日子过的,纯是浪费青春,叫我说早离早托生。”
她看了下挂钟:“我给茜茜发了短信的,怎么还没来?”
梦茹和罗嘉妮、蔺茜是最要好的闺蜜,无话不说。
梦茹回归家庭远离本来的圈子,家长里短的就只能给这两人说了。不知是巧合,还是社会原就如此,三人婚姻都不幸。
蔺茜更是惨兮兮的,第一次婚姻就被男人吃的死死的,离婚也痛快。男人有外遇,蔺茜提出离婚,他二话没说赔了她一笔钱扫地出门。
后来她铁了心的找个安分男人,钱放第二位。不想这男人老实本分却一身自尊。
以蔺茜二婚的身份找个大龄未婚男子,在家里和周围人眼里也是给自己长脸。所以婚后仍回到以前那种柔顺忍让甚至宠溺对方的生活,所幸这男人不会像前夫那样有外遇。
不过嘉妮看不惯,直接说到蔺茜脸上“你怎么就是离不开男人?干嘛找这么快,还这样作践自己,委不委屈?”
指责也罢,委屈也罢,这三个姐妹同病相怜,常常聚在一起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和男人的自私。
蔺茜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匆匆赶来,与嘉妮的苗条俊俏和泼辣性子比,她生的匀称清秀,性子也柔弱。
仨姐妹叽叽咕咕说着话出了花店。
梦茹把一块牌子挂在店门口,上面一行字:抱歉,本店因有事休假半天,请新老顾客谅解,欢迎再来。
罗嘉妮看了,噗嗤一笑:“屁大的事这么客气,你还真是拿这当大买卖了。”
梦茹道:“大小都一样,顾客是衣食父母,就是关门也要把售后做好。自私点说呢是为以后的信誉,专业一点呢是职业操守。”
“啧啧,”嘉妮道:“不愧是经商老手,我刚刚签了一家保险公司,以后要多多请教了。”
“行,知无不言。你也可以啊,刚刚离婚就工作,看不出一点消沉。”
嘉妮无奈道:“我也没办法,两年的官司我都快被榨干了,哪还有黛玉那样的自恋心思。我这婚姻做的赔本,身无分文还赔上几万,要不他还得跟我耗。现在啥都不想,挣钱养活自己是第一。我现在明白了,女人的资本不是容貌也不是性情,是自立。我说二位,你们现在可还在围城里呢,接受我的教训,为自己想想。”
一路听着嘉妮絮絮叨叨的劝告,梦茹和蔺茜偷偷笑着,一起钻进那辆白色宝马。
德福缘一楼,梦茹抱着菜谱点的基本是素菜,这是多年来三人的习惯。
嘉妮自叹:“哎,可怜的女人哪,为保持身材亏了嘴。女为悦己者容,想想可有心得?喂!今天是自由日,我为自己活一回,不能亏了嘴,来份红烧肉。”
一旁服务生抿着嘴笑,刷刷写下。
梦茹笑笑,自己也不是木讷的女性,婚后自律,一直保持身材气质姣好,又能怎样?她放下菜谱道:“加一份梅菜扣肉。”
蔺茜更是伤感,悠悠道:“把蚝油生菜换成香辣肥肠吧。”
三人不约而同,一齐笑了起来。
嘉妮拿筷子敲敲酒杯:“痛快,庆祝今日三位划时代女性开荤。”
梦茹看她一眼,这还没喝酒呢。她回头看向服务员:“给换个楼上包间吧。”
然后又对嘉妮道:“今天我请客,随你喝够说够。”
服务生回道:“哦!可以,只是楼上大厅和几个包间都包出去了,只有间小点的。”
“行,就那间吧。”
服务生说的是最里边的包间,离大厅远,也僻静,倒随了三人的意。
蔺茜看包,梦茹就和嘉妮先去了洗手间。她对着镜子整着披肩的长发,用丝巾束在脑后,洗手时觉得有人在扯自己裤子。
“阿姨,您有纸巾吗?”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仰着白净秀气的脸,巴巴看着梦茹。
梦茹笑笑,从裤兜里掏出小包递给她。
“不用这么多。”女孩小手灵巧的打开纸包取了两张,剩下的一把塞给梦茹,急忙跑进去了。
梦茹觉得好笑,一定是等不及回去取了,可这孩子大人在哪儿,怎会让她一个人跑出来?她不禁关心的看了里面一眼,才走出洗手间。
大厅里果真热闹,满满的一屋子人,还挂着条幅,应是单位聚会。这种久违的场景让她心生惆怅,远离社会的失落感还从未这样强烈过,她驻足良久。
“阿姨,谢谢你!”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梦茹低头拉住女孩的手:“你怎么还在这儿,家里大人呢?”
“爸爸在那儿,”女孩手一指,前面男男女女一帮人,梦茹哪知谁是他爸爸。
听女孩又道:“刚才我忘了给您说谢谢,谢谢阿姨,爸爸说要知恩图报有礼貌,才是好孩子。”
“真乖,”梦茹双手捧过她的脸蛋,忍住想亲一下的冲动,真正从心里喜欢这个女孩。
“雪儿,你怎么不听话,不是让你跟刘姨一起去吗?”身旁传来古旭冬的声音。
梦茹抬头,两人同时一愣,然后笑着点头。
雪儿抢先道:“刘姨被人叫走了,我就--”
她抱住爸爸道:“刚才雪儿判断失误,是这位阿姨帮了我。”
梦茹被她这句判断失误逗得忍俊不禁,不愧是商人的女儿,她忍住笑:“你女儿真的很可爱。”
“你好,想不到在这儿碰到你,”古旭冬拉开雪儿的手,拍拍她的头。
梦茹道:“我也是,和朋友来吃饭的,你是?”她看看大厅已猜出大概。
“今天是我们公司年会,岳母又病了,我才把雪儿带来。这孩子调皮,倒让你费心了。”
梦茹摇头:“你客气了,雪儿挺好的,比我儿子乖多了。”
古旭东眼睛在她身上停了片刻,问道:“我说的工作一事,你考虑过没有?”
“我,”梦茹迟疑,许是刚才那一刻的触动,才对他的话心有所动:“我倒想试试。”
古旭东很高兴:“太好了,欢迎你来。”
见有人在叫,他领着雪儿边走边回头道:“你把简历投到我邮箱里吧,我会亲自办妥。”
伊梦茹陪着两位闺蜜玩到傍晚才分手去接小超,刚停下车,手机响了。
古旭冬问她,下个月社会公益组织有个山区爱心行捐书活动,问她参不参加,说雪儿已经参加多次了,对孩子成长很有益。
梦茹笑笑,她也经常参加这种活动,便一口答应,只是奇怪道:“你哪来我的手机号?”
她听手机那头传来古旭冬的笑声,爽朗温润如清泉流泄,仿佛第一次听到男人有这么动听的笑声。
“喂,喂,你怎么了?对不起,我是说你手机号就在门上贴着的。”
“啊!”梦茹回过神来,可不,从开业自己就把手机号公开给顾客了。
即使身边没人,她也窘了个大红脸,自己这智商怎么从昨天起就降为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