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带着三人来到一处靠近最里面的房间,她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懒懒地声音:“对不起,我身子不舒服,不见客!”
声音虽低,却如同清泉叮咚流过心田一样惹人心痒痒的,听的人好想破开这道门,看看说话的人的容貌该有多美。
“唉,小小呀,我是妈妈, 有几位贵公子一定要见你,你快梳妆接待一下。″
老鸨说罢就要推门进去,被李然伸出扇子一挡:“妈妈去忙吧,准备一些好酒好菜拿进来就行,我自己跟小小姑娘说。″
老鸨正巴不得呢,忙转身跑下楼。
李然收起扇子隔着门温声道:“ 小小姑娘,我今天是头一次来此百花楼,是为你慕名而来,能否开下门见见在下?”
“ 哦,你是慕什么名?慕我的容貌吗?若是你真为我而来,那么你该失望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的脸是丑的很。”
“你的脸丑不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才情很美,一心想与你讨教下诗词歌赋。我有一中意女子,求娶她的人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可她才情颇高,谁也看不上。只出了一个上联,让人对下联,对的出来才可以见她,我苦思冥想都对不出下联,眼看心爱姑娘要被人抢走了,我实在悲伤的很,小小姑娘,能否帮一下在下?"
“公子说笑了,我一青楼女子哪有什么才气,都是被人捧高了,京城名人文士多的很,你为何不去找他们,却来找我。”
“哎,小小姑娘,这你就不明白了,京城是有很多名人雅士,先不说他们才情有没有比你高?但从同是女子的七窍玲珑心上,小小姑娘肯定是对的上的。"
张小小虽然听到李然是在东扯西扯地勉强扯缘由,不过听着她温文尔雅地言说,又如君子一般有礼,直说的她的心都暖了,眼眶不由的湿了。
有多久没有人光顾她的房间了,有多久没人跟她这么温柔说话了?
几个月前她也是百花楼和李思思同名的当家花魁, 别人想要见她都要排着队,白花花的银子进了妈妈的口袋,那个时候妈妈看她就像看摇钱树一样,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自己想见谁,不见谁,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就连张相的儿子张轩也乖乖地等候自己见他,绝不敢造次。
可后来张轩带了一个身份尊贵的人过来,那人看上了自己,明知青楼女子有卖艺不卖身的规矩,还强迫自己从了他。
在一再拒绝下,张轩还不死心,买通了妈妈欲重金把自己卖给他,张小小有次被喝醉酒的张轩骂她是臭婊子,说若不是贵人看上她,早就睡了她,还容得她在此惺惺做态装贞洁。
张小小一怒之下毁了自己的容貌,张轩当场慌了心神,美人己毁,只怕无法再跟贵人交代了,可事已至此,只能落荒而逃了。
青楼死个女子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张小小不一样,她那绝色的容貌,富有才气的名声使得她在京城的男子眼中就是天上的月亮一样皎洁,在女子的眼中,就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谁敢小看了她,张轩欲赎她的消息又在京城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径而飞,现在她不畏强权拒了赎身,简直成为文人墨客的笔下贞女,若她就这样被逼死了,估计京城的人口水都能淹死张轩。
张小小最终没有被逼迫成功,但从此之后别人也就不再去她的房间了,以前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冷清。
正应了那句天下男子皆好色,别人真的是图她的才情吗?才情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女子的美貌才是真正吸引他们,挤破她门的原因。
一个青楼女子没了容貌就像没了光芒,再说张小小是因张轩的原因破了相,得罪了张轩,就相当于得罪了张相,有谁可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去跟张相过不去?
据说张相在朝廷上被御使骂,说他纵容自己的儿子行凶,逼迫有志之女。张相气得把张轩打了一顿,禁了他一个月的足。
门庭冷落下来,张小小也不急,也不恼,每日里自娱自乐,她自己攒的钱,反正够花一辈子了。
妈妈现在对她就像烫手的山芋一样,丢不得要不得。
若张小小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怕那些酸人文土的口水淹了百花楼。干脆就冷着她,用她不会强权的名声再给百花楼挣点光,再时不时地敲点饭钱,百花楼也没什么大的损失。
大牛已经有点暴躁了,皱着眉,心中嘀咕女人就是麻烦,要见就见,不见就拉倒,哪有那么多废话。
可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跟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去置气,或许还没出手就把她给吓晕了,只能不爽的拉着脸。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朝门口走来,随即门被打开,那一瞬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子映入眼帘,她穿着淡蓝色的长裙,脸上戴着淡蓝色的纱巾,身材修长高挑,婀娜多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水汽,盈盈一笑,就像一朵纯洁、美丽、又迷人的花儿。
一阵穿堂风吹过,将她那一身淡蓝色的衣服轻轻吹起,飘起裙角,仿佛要随时飞走。
青竹看呆了,眼珠子被定住,身子仿佛也动不了,整个人已经晕乎乎的如醉了般。
大牛本不耐烦的,那皱着的眉毛还来不急收,嘴大张,他什么话也说不了,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也忘了自己是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李然心中虽知张小小很美貌,但是当她的真人站在眼前,即便是罩着面纱,已经足够把人迷倒沉沦,如果那张脸没有伤疤,不知是怎样的绝色。
张小小习惯了别人见她对她的这种痴迷眼光,眼中满满的都是讽刺。
“噢,小小姑娘,失礼了,你实在是长得清新脱俗,我等失态了,见笑,见笑了。"
“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我能否进来相谈?"
张小小伸出一根水茐似的手指朝她一点:“就你一个人。"
李然笑眯眯地朝二人道:“你们去喝酒吧,半个时辰后来找我,钱不用管,喝尽兴些。”
青竹拽着大牛就要走。
大牛已经回过神了,他身子一扭甩开青竹的手:“俺不去,俺要保护蓝公子。"
“哎呀,我说大牛啊!公子现在不用你保护。"青竹咬着牙悄声说。
“俺不放心,这百花楼就是一个盘丝洞,个个都像妖精一样,她更像是要吸了人魂似的,太邪门了。"
张小小转过身非怒非笑,她轻步莲移走到大牛的身前,一股轻悠悠的香味从她的身上飘出来,大牛忍不住心神一荡,楞了下。
“你个憨货,小心点,我现在就要吃了你,可怎么吃呢?你的肉应该是酸的,不好吃。”
说罢拿个手帕朝他脸上一拂。
大牛只觉得一股脸痒痒的,呆呆地应道:“俺不好吃。"
李然和青竹“扑哧”一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牛脸红得更黑了。
张小小捂着嘴打个哈欠:“我可是累了。”
李然进去把门“碰"一下反手关上。
张小小引着她坐在一张桌子前轻启朱唇:“说吧,到底何事?"
“我若说是专程送药治你的脸,你可信我?"
“哦,你怎么知道我就会信你会收你的药,或许我根本不想治呢?"
“没错,如果你要是愿意治早就治好了,何必拖到现在,你不缺钱也不缺人脉,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不愿意治。"
“容貌就是女人的命,而且像我们这些青楼女子,吃的就是这个饭,你说为什么我要砸这囗碗?”
她一脸讥笑。
李然从身上掏出一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小小姑娘,你脸上的伤痕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想要把你受伤的肌肤治愈回到以前,不留一点痕迹,放眼全京城也找不出几个人来,可在下就是其中一个。”
李然有些得意,在美丽的女子面前表现一下,那感觉很好。
张小小拿过瓷瓶打开盖子, 挖了一点凝膏放在鼻子下轻轻一闻:“这里面还有桃花香味?”
“是的,那可是我选用九百九十九朵桃花做的精油,那桃花必须半开未开,还必须是沾了晨间的露珠,花了我好久才有这么一小瓶,今儿个就送给你了,愿你美上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