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我问你,这是哪儿?”猪八戒大吼。
“西牛贺州,佛祖脚下!”孙悟空同样吼到。
“我再问你,他们使的是哪里的法术?”两个人的兵器急促地对轰,短短几息,碰撞了已经不下百次,猪八戒喘着大气。
“佛门法术!”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取经的时候,那貔貅对你说了什么?佛祖又对你说过什么?走了三年了,你还没想明白吗?”猪八戒拼尽全力,将孙悟空一把推开,两个人隔空对望。
孙悟空没有说话,目光越过猪八戒,看到了那三只犀牛精。他满是杀气地从猪八戒身边飘过去。
“猴子!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你要记着,我们是为了什么出的灵山。如果你今天杀了这三只小妖,谁去东土传经?谁去普度苍生?”两个人的身子缓缓错开。
孙悟空的杀机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被他按住。他闭上眼睛,回忆起了三年以来的一幕幕。
有恶必除!有妖必杀!有善必扬!有弱必扶!
这,是他的道,也是他成为斗战圣佛的意义所在。所以,他甘愿放弃自己的果位;所以,他甘愿去走这条艰辛的传经路;甚至,他甘愿从未回过诞生他的花果山,一心修佛求道。一切,为的不是那些佛爷口中的苍生,而是自己的心安。
可是自从走出灵山以来,他发现这妖总是除不尽,这魔总是杀不净。每一次他挥起降魔棒,都会有各路仙神前来求情;每一次他降妖除魔,都会有佛圣前来制止;甚至有时,当他将妖魔打出原形,竟发现那是天宫的神仙思凡下界!
哈哈!降魔棒啊降魔棒!你既不能降妖除魔,又不能捍卫正道,你有什么资格叫降魔棒呢?斗战胜佛啊斗战胜佛!你斗的是什么?你战的又是什么?
孙悟空一步走出,他的手竟然陷进了棍子里。那三个妖怪被这股煞气震得五脏翻腾。他们看着孙悟空手,惊恐万分,这一棒下来,自己不是坠入地狱,重新轮回,而是神魂俱灭,不得超生。站在三个人面前,孙悟空停住了。
三年以来,他们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凤仙郡三年干旱,他可以忍,那是凡人冒犯在先,玉帝淫威在后。
卢员外命丧黄泉,他可以忍,那是强盗凶残不仁,县官糊涂错判。
乌鸡国国王枉死,他也可以忍,那是他不敬菩萨,不尊我佛的惩戒。
可是现在,他实在忍不了了。他没想到,自己敬的佛竟和那些神仙一类货色!他没想到,佛祖口中的西天极乐竟是妖魔当道!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佛爷明明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声张!
那我念的经又是什么?我拜的佛又是什么?那么我又算什么!
“若再让我见到你们,必杀!滚!”猴子一字一顿,将自己压抑到了极致。
三头犀牛精连忙跪拜。他们劫后余生,刹那间就消失无影。
孙悟空身形一动,瞬间来到了万丈的高空。底下的风沙被解除了,那些凡人点上灯,看着消失的香油,又喜气洋洋重新举行了灯会。只是他们刚举行没多久,就听到了天空传来一声狂野的巨吼。
“这猴子果然不能隐忍。”
不远处,一片五彩的云朵急速飞来。这云彩里面的正是一方妖祖——金翅大鹏。趁着孙悟空不在唐僧身边的功夫,金翅大鹏消无声息的靠近。他目中凌厉,翅膀一扇,一阵狂风吹过,可偏偏却没有人感受得到这股风,只有唐僧被卷了起来。
四周的凡人对这好像毫无察觉,一切照旧。猪八戒和沙僧见此大惊,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正要追去,却发现四周早已被禁锢,根本无法腾飞。
“找死!”孙悟空本就无处发泄心中的郁闷,突然有只妖怪竟敢在这个时候抢走他的师父,压抑的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金翅大鹏向后望了一眼孙悟空,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在施展某种法术。
“当我闭上眼,白昼也要变成黑夜,一切都是寂灭,一切都不存在。”
伴随着他的话语出现,天地突然黯淡,黑夜降临,四周的光也因畏惧躲避。不仅如此,被驱散的甚至还有天地的规则,好似在那一片黑夜之中,金翅大鹏的意志才是唯一的主宰。
看着眼前的黑夜,孙悟空能够眉头一皱。手中的铁棒急速变大,他奋力一抛,降魔棒脱手而出,势不可挡的穿透黑夜,好像还有余力,朝着金翅大鹏轰去。孙悟空猛然加速,身体穿越那片碎裂的黑夜。
“咔嚓。”那些黑夜便如同玻璃一般碎在了空中。
眼见降魔棒就要追上,金翅大鹏嘴角划过一丝讥讽,他挥动了一下翅膀,转眼间就飞出十万里之外,远远地甩开了它。后面的孙悟空收回降魔棒,一个筋斗云追出十万八千里。
“猴头,我就在狮驼岭等着。你还不是对手,去让如来来要人。来晚了,就等着唐僧下辈子再传经吧!”金翅大鹏哈哈一笑,身子不知变大了多少倍,隐隐似乎能与那天地争辉。他两只翅膀同时一扇,早已飞出了二十万里。
“狮驼岭。”孙悟空瞳孔微缩,这样的情况让他也不得不谨慎起来。他迅速拔起一根猴毛,传音道:八戒,沙僧,师傅被一只金翅大鹏抓走了,你们快去西天请佛祖。言罢,向着手心的猴毛一吹,那根猴毛就化作点点金光飘散开来。
做完这些,孙悟空将降魔棒立在身后,宛如一柄利剑划破苍穹。
猪八戒和沙僧挣脱束缚后,立刻追赶上来。就在他们疾行时,眼前出现斑斑金光,那是来自孙悟空的传音。
“二师兄,怎么办?”沙僧停下来,一时没了主意。
猪八戒盯着异动的天际,说道:“像猴子那样天不拍,地不怕的主儿,竟然让我们去求救。这就说明他遇上了一个劲敌,就算我们去了,用处也不大。去请佛祖!”最后四个字被他说得铿锵有力。
两道长虹向着西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