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书名:圆周上的人 作者:林文兮 本章字数:2920字 发布时间:2022-08-10


医生有天发现艺术家画了一幅飞鸟图,画中一只灰头土脸的小鸟,在烈日当空下无精打采的飞着,看后心中感觉不舒服,于是把这画告诉科学家。科学家听后赶紧找到艺术家让他把这幅画销毁,艺术家觉得很奇怪,没等问为什么科学家就匆忙把他拉到一块偏僻的地里。科学家喘着大气夺过飞鸟画,认真看了一遍后责备艺术家道:“你这是渲染消极情绪!真是一点都不懂事,为什么把小鸟画得灰头土脸的在烈日下飞行?看上去干燥得翅膀都像要拍出灰尘的样子,影响实在太消极了,我知道你想要表达干旱的中心思想,但你没必要画出来,让其他人看了只会增加对干旱的恐慌和绝望心理,恶劣得很!”——科学家说完立即把飞鸟画撕碎了,撕得很碎很碎。“绝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扔在地下用力踏搓着。


对这一举动,艺术家相当吃惊,似乎看到了政治家的影子,那种似曾相识的害怕感若隐若现。


只要旁人一有不祥动态,医生和科学家都会观察到,他俩时刻留意着身边人的举止,一有隐患就去排除,无论谁和谁有拌嘴行为,有过激的言语对抗行为,有爆发冲突的态势,他俩必定去做思想工作,直到那人认识到错误行为后方才罢休。哪怕是暴躁的军事家,科学家和医生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思想工作,直到军事家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良好反思。军事家也很经常在不堪其扰的情况下承认自己的错误,表示自己确实过激了。


日复一日的干旱里,也会偶尔飘些令人绝望的小雨,说绝望是因为飘小雨的时候总是太阳高照,朗朗乾坤的只点缀着一丝丝乌云,明显不可能有大雨的样子。


农夫为了在美女面前表现气度虽然说过会改善下大家的伙食,可气度仅仅保持了半个月,眼看着腊肉和地里的蔬菜快速变少,心里很难受,又重新采取应对措施,开始限制肉量和菜量的供应。大家也感觉到了这个变化,作家看着碗里的南瓜炒土豆,觉得又有必要当着美女的面激发农夫的大度胸襟了,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天午餐时,作家背负众人期待端着白饭准备去小客厅,右脚刚要踏出门,迎面就碰到手勾手的农夫和美女,农夫朝他笑着道:“干嘛,要去找我吗?想当美女的面说我没气量激将我吗,让我傻傻的给你们吃香喝辣吗?嘿嘿嘿……”——农夫说完朝美女嘿嘿笑了几声,美女也忍不住嘻嘻两下。


美女的嘻嘻两声让作家相当绝望,默默退回餐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下了瘦削的头颅。


失望感开始蔓延餐桌,坐在餐桌前的军事家率先颤抖起来,哲学家明白那是发怒的前兆,每当要暴怒时,他总是这样。


“冷静!冷静!!”医生和科学家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次军事家的颤抖幅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可以预见怒气将会发得出奇的大。


“要冷静呀!”科学家苦口婆心的样子,“不要这么激动,万事可商量,大家都要心平气和的,我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的,古往今来,任何的暴力对抗最后都要回到谈判桌上,既然如此,那何不直接在谈判桌上解决,避免了互相伤害。大家一定要有相互理解和换位思考的心态,不要老是想着自己,多为点他人考虑,都是文明人,应该用文明的方式解决。”


农夫听后立刻说这件事没得商量,说时大手朝空中一挥,一副悍然的神态。其实他并不是不怕军事家,而是不让自己脑袋有任何怕的余地,用“地盘是我的”思想武装着自己的脑袋,不让任何恐惧渗透。想着军事家竟敢在自己的地盘撒野,便怒而大手一挥了。


当农夫说出“没得商量!”四个字,医生和科学家瞬感回天无力,认为已经无法避免军事家的怒潮了。其余人也默默的准备看军事家的表演。


相当奇怪的一幕出现,军事家突然不颤抖了,大家奇怪的同时也感到扫兴,说实在的,医生和科学家也感到略微的扫兴,虽然他俩努力的避免暴力冲突,可既然无法避免了也就想看看热闹,直接点讲,就是希望看到农夫被打得满地找牙。事后他俩私下谈及此事都认为当时的想法不可取,纵容暴力的想法将会在以后造成灾难性的后果,经过深刻反思和检讨,他俩决定,任何时候都要尽可能避免暴力冲突的发生,不让任何人产生暴力的习惯。


当时军事家停止愤怒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了,而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妨让愤怒累积多点,以后一次性发起来就能更加酣畅淋漓。这种极为特别的想法是政治家和哲学家都未想到的,其余人都认为军事家胆怯了。


在没得商量后,农夫表示秋收要到来,如果收成不算太差,那他自然会改善大家的伙食,但收成恶劣的话,那他也没办法。


有天下午,哲学家独自去山腰处的水池看水量,刚好碰到政治家也独自在水池旁发呆,水已经只有一半了,两人碰面后互相注视一会儿,都不说话,随后转身各自寻路下了山。


还有一天下午也发生类似的事情,哲学家去田野里看庄稼,又碰见了政治家站在庄稼地里发呆,两人碰面后也是没说什么,互相注视一会儿,转身各自寻路回去了。


秋天里,庄稼都收获回来,几乎用不着清点,恶劣的收成让农夫感到震惊,意识到天气固然占很大一部分原因,但自己痴迷女色荒废农事什么都交给他们打理也有关系,经验不够,加上因为赶时间急着播出去,最终造成史无前例的恶劣收成。


大家看到这样的收成,觉得触目惊心,科学家连忙对大家说:“乐观点,不要悲观,我是科学家,我对气候有相当多的研究,经过我长时间对天象的观察,我敢保证,明年一定风调雨顺,决不会错的,大家省吃俭用一点,把肚子留着,用来在明年大吃大喝。”


科学家仗着自己科学家的身份做出这些大吃大喝的保证是迫不得以的,认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家对粮食恐慌,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因而,即便对未来一无所知也要表现出了如指掌的自信。接下来的日子里科学家总是在大家面前指着天空的白云变化和周围温度的变动征兆天马行空的讲解和预测着明年必定会有大雨下,医生也常在旁边附和,表示着科学家的看法真是足够的科学,“嗯,说的太对了。”“对噢,非常有道理。”“解释和推论得无懈可击,太正确了,懂科学就是好。”“太厉害了,我以前遇到过这种云象,和你说的结果真是一模一样的。”……——医生的这些应和话都是和科学家共同协商策划的结果。


收成恶劣的超乎想象使农夫采取了进一步措施,宣布每人每餐最多只能吃一碗米饭,用水方面也再次做了限制,之前的两天洗次澡改为一周最多只能洗一次。


“对这些措施我没有意见,但我希望你和美女要做个榜样,起示范作用,不能区别对待。”商人少有的提出意见道。


农夫锐利的看了他一眼,哑然失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这是我的家我的地方我的地盘!我俩怎样你管不着,你也没资格管,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


商人听后深感力量单薄无法反驳,求助的眼神看着军事家,军事家一言不发,没做任何表示,大概还是在蓄积愤怒,哲学家发现军事家的身子明显颤了下很快又归于平静。


政治家也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站着发呆,失去声援的商人只好放弃抵抗,一言不发了,担心被农夫区别对待。


艺术家突然发言,说反正鱼塘里的水不多了,不如把鱼打捞起来,好好的煎了大吃一顿,通过大吃一顿来为以后的省吃俭用做心理准备,那么他将感到心满意足,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有什么资格怨言,这是我的地方,我的鱼我知道怎么安排,用不着你多嘴,今年收成这样,可以说是等于白干,也就等于说,我白白的养了你们一年,我本来可以不用给你们吃给你们住的,因为你们没有给我创造任何的收益!”农夫越说越气的看着他们,“现在你们还想提要求,摸摸自己的良心吧!”


众人听后暂时感觉无法反驳了,新做出的规定也就开始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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