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敏登门拜访想见花小蝶,花秋水面露难色。
“着实不巧,小女她与贱内出门求佛去了。要不,臣叫人将她们找回来…?”
“既然这样,那就让蝶儿妹妹忙去吧,不打扰她才是。”
“长公主千岁对爱女如此体谅,臣甚感荣幸。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找臣…?”
“直话直说吧。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打听个人?这…。不知是谁,让长公主殿下如此惦记?”
“风云幻。你可听过此人的名字?”
“风云幻?他是义子任云新结识的兄弟,武功高强。刚在朝堂之上,受封得赏。长公主殿下找他…?”
“连江湖上的新人都封官受赏了,可怜有的老臣却…”朱敏转移话题。
听话听音,花秋水感觉朱敏话里有话,又猜不出她想说什么,亦不敢直问,故作大度谦虚。
“臣倒是以为,皇上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无功则不赏。皇上英明,重点培养年轻能人,我大明将来后继有人呀!赏罚之事,哪能按资格而论?”
“我看花大人,你也不是那种不求上进之人吧?要不然,你怎么会离开江湖,而迈入仕途呢?我和蝶儿妹妹两年多前被江湖人士捉去,花大人能说与你无关吗?”
花秋水心中暗惊,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
“既然长公主知道,那臣就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套话了。确实,臣是想在仕途上一展宏图,但这也只是为求自保,断不敢有更多妄想。臣原先在江湖上游走,得罪过不少豪杰,若不为官,只怕这条贱命早没了。”
“可是以你现在的官位,还是提心吊胆,对吗?”
“这…。长公主眼光锐利,为臣心服口服。”
“有时候辉煌腾达,只不过是对机会的把握而已。”
花秋水故做不解,迟疑良久。
“怎么?花大人这么智慧的人,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臣愚钝,望长公主殿下示下。”
“当今天子,只有朱见济这么一个皇子,而且尚在襁褓之中。皇上时常担心前帝回宫,自己的皇位不保。就算前帝不被瓦剌放回,太子也只能立前帝的儿子,而不能立朱见济,因为汪皇后决不会同意立杭皇妃的儿子为太子。再说了,朱见济体弱多病,谁知道…?”
“这个是长公主的家事,为臣…为臣不敢妄议。”
“是的,这是我们朱家的事。不过,要是蝶儿妹妹入宫做了妃子,给皇上生个一男半子的。嗯…?花大人,你还能说不是你的事?”朱敏偷偷看花秋水,只见他脸上先是一惊,很快又露出喜色来,最后又没了表情。
“这只老狐狸可真会装。要不是为了风云幻,才不想理你这奸诈之人。”朱敏心中直嘀咕,却依然笑盈盈。
“这…。微臣不敢有此非分之想。死罪,死罪。”花秋水欲跪下表清廉,被朱敏拉住。
“这事不忙。我知道花大人军务在身,不如先去执行军务,想好了再回我的话。”朱敏欲擒故纵,装作要走。
“长公主且慢步。长公主所说之事,微臣虽愿意,只怕蝶儿她…?”
“只要你愿意就行了。蝶儿妹妹,呵呵。”
“微臣还有一事不明。长公主总不会白白抬举微臣一家吧?长公主若有什么差遣,微臣愿为你赴汤蹈火,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我就说花大人是聪明人。你言重了,我不要你什么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只要你阻止风云幻和蝶儿妹妹交往就行。就这么简单。”
“长公主放心好了,风云幻和我义子任云他们,一直住在犬子花龙那,没有机会和爱女卿卿我我。”
“现在战事紧,他也就住在龙儿那。战事结束,除了花大人这,风云幻还能上哪去?”
花秋水心中恍然大悟,才知道原来是朱敏怕花小蝶和风云幻好上了,才要把花小蝶送给朱祁钰,夺了花小蝶所爱。
“这丫头,端的是心机厚重。看来,这个风云幻不但不能动他,还要对他好了,不然和朱敏的这笔交易就做不成。”花秋水心中这样想着,表面却不露声色,满口答应下来。
就这样,一个为夺爱,一个为升官,私底下达成了交易。
朱敏乘着宫轿回宫,风吹起卷帘,她看到了石锁儿和花小蝶正回花府,忍不住自言自语。
“爱是自私的。蝶儿妹妹,姐姐对不住你了。”
可怜花小蝶陪着石锁儿,说着拜佛的事,全然不知道自己一生的命运,操控在别人的手中。
花秋水匆匆赶往西直门。
登上城楼,只见城楼前两军正在交战,对阵双方是伤病刚好的木雅失里和明军守将孙镗。
“前面的瓦剌番将,见了你家孙爷爷还不下马投降,难不成要孙爷爷我动手?”
“放你妈的狗屁,什么孙呀爷的。你到底姓孙还是姓爷?”
“你祖宗姓啥,爷爷我就姓啥。”
“我祖宗姓…。哇靠!我草你妈的,玩老子。”木雅失里被孙镗激怒,拍马抡槊来战。
孙镗驱马相迎,两人这就打开了。
木雅失里卖了个破绽,佯装不敌回马便走,孙镗率明军冲杀了过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城楼上的花秋水一眼看出木雅失里使诈,忙在城楼上大喊孙镗回来,却是来不及。
木雅失里将孙镗诱入圈套,也先率二十多万军涌了出来,将孙镗死死围住。
孙镗边战边退,带领残兵败将杀开条血路,好不容易回到了西直门下。
“快快打开城门,老夫要出城驰援孙将军。”花秋水急了。
“万万不可。城门一开,瓦剌军就会紧随孙将军入城,北京城必丢。”给事中程信劝阻。
“依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依我说,一边射杀城楼下瓦剌兵以减孙将军之危,一边差人到德胜门和彰义门搬请救兵,与我前后夹击瓦剌,定能救下孙将军。”
花秋水依了程信之言,欲派人上德胜门和彰义门搬兵,不想瓦剌后方大乱。
只见蝴蝶飞蛇铺天盖地朝瓦剌攻击,间杂着雷电。
花秋水知道是任云等人来援,忙率了一支人马开城门而出,两下里夹击也先。
两支人马汇合,反将也先困在了中间。
“大帅,看来明军增援西直门来了。再这样打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不如先撤退为好。”
“往哪撤?北京城九门都有重兵把守,我们还能攻打哪道门?”
“大帅。我八十万大军远征而来,如今只剩二十来万。如果再这样耗下去,这二十来万人马全得战死在西直门。与其在这里战死,不如突出重围,能突出多少是多少,到时候再重整兵马二度攻打彰义门。”
“我们围着北京城兜圈圈玩呢?都把人马全给兜完了。”
“可是眼见着天色已晚,再不撤会被全歼。太师,快下令撤退吧!”脱脱不花再三请求也先撤退。
也先无可奈何,只好下令全线撤退,准备明天一早再度攻打彰义门。
也先在众将的保护下,丢下好几万具瓦剌军尸首溃逃而去。
人马重又回到彰义门,安下营寨。